如果不是看到发小井冈山拍回的那张“医院小路”相片,肖山红这个名字恐怕早就被淹没在我的记忆之海,然而这张相片带给复苏的温暖回忆。尽管我与肖山红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他只是我曾经的小学同学之一,而且是为数极少的几乎从不来往的同学之一。
在那张照片上,有一个背影出现在小路的一头,这条带着坡度的小路正是通往肖山红家的“医院小路”,就在这一瞬间我想起了肖山红,人的记忆就是那么奇怪,那个微驼而显得略带落寞的背影完全不像肖山红的样子,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他了呢,想起一个不见面有近三十年,而且几乎没有交谈过一句话的同学?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记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当你以为忘记的时候,一个偶然间,又不经意地回来了,像一个迷失了多年的老朋友。
肖山红住在寨下医院对面的14幢居民区,而我家当时住在13幢,因此经常可以看到肖山红同学,我们曾是一个班的,但我们似乎从来没有讲过话。所以离开818之后,我再也没有想起过他。即便是2000年我在上海的浦东滨江大道上意外地邂逅了与肖山红同在14幢的薛家兄弟,我也丝毫没有想起跟他们住在同一幢楼的肖山红同学!我为自己对同学的关注不够深表自责。
不记得肖山红什么时候从我生活中消失了,就像是一枚雪花消失在太阳下,毫无痕迹,但我在看到照片的一刻又想起了他。肖山红和肖文明不一样,肖文明消瘦、苍白(肖文明是肖山红的亲哥),而肖山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圆润。他那如同圆规画出一般圆的脑袋稳如泰山地安在圆润的身材上,慈眉善目很像是弥勒佛,他给我最经典的印象就是缓步走在这条医院小路上,穿着朴素的灰色布衣,斜背一只黄绿色的书包,他手捧雨伞的姿势很像那张宣传画中毛泽东下延安的形象,他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出现在通往14幢和医院的小道上(因为14幢就挨着寨下医院)。
现在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不读书了,我们曾管这位没有脾气、慈眉善目的同学叫“肖老太婆”时他也不生气,他依然迈着沉着而缓慢的步子走在回家或者去学校的路上,不急不徐,他身上具有一种同年龄孩子们罕见的稳重,可惜当时的我们都更多地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14幢里的著名人物卢家兄弟和薛家兄弟而忽略了善良朴实的肖山红同学。
无数次我在心底臆想着,这位有着圆润身材和圆圆脑袋的同学!他的外形和性格都表现得极具佛性,对,他应该皈依佛门,我有时候会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怎么能希望自己的同学有这样的归宿呢?青灯古佛,只能吃素,这是多么清苦的生活!如果这样的话,肖山红一定会瘦下来的,就像放了几天的气球,失去那种令人难忘的圆润。但我很快又安慰自己,不论从外形还是性格上来说,肖山红确实应该属于佛门子弟!我这么想归根到底是因为他有着天生的好脾气。
我一再翻看井冈山发来的这张相片,一边怀念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边揣摩相片中那个夕阳下的背影,他很像肖山红,又不像肖山红,因为他似乎没有肖山红这般圆润,但是谁知道呢?岁月可以改变一切,何况是一个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