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有亲戚住汉口,小时候特想随母亲去下汉口。
母亲晕车,下趟汉口是件不容易的事,每次去了,都得在床上躺上一到二天,才能喘得过气来。
汉口的亲戚住宝丰路营房村,一排排的红瓦红砖墙,整齐划一,成行的房子中间,有水泥做成齐腰高的水池子,探出几个水龙头,手一拧,哗哗的水,从龙头嘴里流出来,比我在家要去湖边的驳岸洗衣担水方便多了。
但上厕所远没有我家方便,我们自家在后门的厨房边,用碎砖借墙砌了围栏,挖一个深坑,埋上一个大缸,缸上横跨木扳,拉屎拉尿,都落在了缸里。
自留地的菜园子有了缸里屎粪,园子肥沃,苗儿茁壮,谁家也舍不得把自己的屎尿拉到别人家的粪坑里。
队里也有分男女的厕所,用土碴垒起,顶上用稻草盖上,厕所的后面留有场口,担粪都从场口捥出来。
队里的厕所遇刮风下雨,比家中露天的强多了,但谁也不愿"吃家饭,拉野屎",屎尿在我们农村是个宝,家家园子里都需要。
汉口亲戚住城里,不种田,没有园,好多居户公用一个厕所,每每早晨,都要排上长长的队,有急的,尿到裤子的事也时有发生,我一次没带纸,长时间占着坑,被人恶吼:
“个把妈的,哪里来的小萝卜头,占坑不拉屎,快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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