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马况味

 

 北京马拉松，简称“北马”“国马”，国际田联认证的金标赛事，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传统体育赛事。高品质的赛事组织，充满政治文化色彩的路线设计，让跑一次北马，成为众多跑马爱好者心中的至尊荣誉殿堂。而我，有幸成为2018年中签北马的跑者，从天安门广场，到鸟巢国家体育馆，经历了这42.195公里的长途跋涉，这份感受，这种况味，这枚记忆，值得永久珍藏。

 谨以此文，献给幸运的北马奔腾时光。

                                                               一

 时间已近上午十点，初秋的阳光依旧灼热，北马赛场，一路向北，穿梭于学院路的林荫大道，北京众多高校的聚集区，已经奔袭30公里，两旁的很多大学生志愿者的加油助威声此起彼伏。说是要欣赏一路风景，其实当你全身心跑起来的时候，已然顾不上身边的风景，陪伴自己的只有各种声音：扑哧扑哧的呼吸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热情观众的呐喊声，身边跑友各式各样的自我打气嚎叫声。至于赛道两边北京的繁华与文化已无暇顾及，专注的只是自己脚下的路。

 行百里者，半九十。30公里，对于全程42.195公里的马拉松，从路程上看，实际上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进入收关阶段，很多人会认为，胜利在望，完赛在即。但其实对于大多数跑马选手而言，真正的考验与煎熬，才刚刚开始。30公里之后的世界，才是全程马拉松最为精华部分，因为其变幻莫测，不可捉摸，有时甚至是不可理喻，很多的突发状况往往在这段时间集中爆发，人的体能进入极限阶段，跟身体的激烈抗争推到最高潮，双脚刺痛，双腿麻木，心跳加快，呼吸不畅，死去活来，生无可恋，怀疑人生。

 而跑至30公里的我，今天看来，暂时情况不错，呼吸平缓，步履轻盈，速度、节奏，一切，刚刚好。

                                                二

 今天的北马据说是近年来天气最好的一次。确实，初秋北京的清晨，凉风习习，非常爽朗。

 早晨7：30前，经历了最严安检，至少8道关卡，层层检查，任何液体不许携带，我带的一瓶红牛无奈像“宝强哥喝奶”那样一饮而尽，方才放行。我们集结在天安门广场前，毛主席纪念堂东侧，经历了3万人齐唱国歌的激动与自豪：我爱祖国，我爱北京，我爱天安门，我爱这幸福的生活。 

按照报名成绩，运动员分为A、B、C、D、E、F六个区，B4716号是我的运动员号码，分在B区出发，属于比较靠前，这个区位于我而言名不副实，因为我的最好成绩是上半年无锡马拉松的4小时零5秒，我只能算是B区的尾巴，我的实力应该在C区，这是对我的激励吧！枪响后一分多钟，我就通过了起点线，凝望着巨幅毛主席画像，在天安门前呼啸而过，这是人生最特别的时刻，心中莫名地感动，要珍惜这份体验，接下来的漫漫长路，一定要努力坚持，成为更好的自己。

 刚刚已经说到，前面的30公里，总的来说比较轻松。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尽量跑出自己的节奏，让呼吸更有层次，让步伐更有章法，跟在400官兔（官方领跑员，确保在4小时完赛）后面跑，觉得无比轻松。感觉如果按照今天的这个节奏跑下去，刷新PB，成绩破4小时，是完全有可能的。遇到每一个补给站都停下来好好喝水，喝饮料，吃能量胶，期望让自己的体能储备能够扛住这超越人体极限的运动。

      三

 其实在赛前，我给自己定的完赛目标是4小时30分，因为毕竟自己最近的两三个月没有系统训练，跑量也少得可怜，七八月份加起来的跑量170公里，平均月跑量不足100公里。要知道一般全马跑友每月的跑量至少在200公里到300公里这个区间。我心里没底，平时跑得太少，今年炎热的夏天，给自己放松了要求，高兴偶尔跑个5公里，10公里，没有丝毫的强度训练。只是在中签以后，才稍稍有计划地训练了两个星期。其实，这远远不够。对全程马拉松必须抱有敬畏之心，这里基本没有侥幸，没有量的积累，绝不会有质的飞跃。这次北马中签纯属意外，报名也是随大流，根本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得知中签的刹那间，悲喜交加，这完全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喜这难得的机遇，北马是国内顶级赛事，能有机会去经历，人生幸事。悲的是，自己这微不足道的跑量，加上气温还属于炎热区间，支撑不了全马漫长路程的煎熬，担心自己跑不下来。真的，一直担心，开始只给自己定了一个比较低的目标，安全完赛就行，好好享受过程就行，至于PB想也没想，觉得概率为零。

  四

 且跑且试探。跑了前半程之后，忽然觉得，今天状态还可以，PB可能有戏，如果按照目前的这个节奏跑下去，应该能够跑进4小时，那这次的北马之行，无疑是完美的。虽然很多时候，自诩为“佛系”跑者，不看重成绩，不看重速度，不看重跑量。但当有这样一个机会，有一个可能，你能超越昨天的自己，而且在如此顶尖赛事中，那该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心有想法，便有了目标，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更加坚定，今天要PB400！北马赛事是国内唯一纯全马赛事，没有半程、10公里、迷你跑。这意味着3万名纯全马选手全部分散在赛道之上，大家的水平差距并不是太大。这使得原本已经算是非常宽阔的赛道，变得有些狭窄，实际上一直到最后，人群都是是密集的，你的身边一直变换着有不同的跑友。一起奔跑，从不孤单。

 你会不时被激励。前面的几个400官兔年纪都很小啊，其中有个小女孩个子不到1米5，能做400官兔，她的稳定成绩应该在330到350，真厉害；旁边的那个老大爷已经满头银发，但面色红润，速度不落下风，腰间扎着一个外放音箱，放着有节奏的“跑男”主题歌：“就算汗水泪水一路的狂飙，我们却已选择统统忘掉，终点在前方没有人走掉，我们决定一起坚持到老......”我就跟在蹭音乐跑，但只蹭了1公里，因为老大爷的速度比我快，我喝了次水，就掉队了；后面的铃儿响叮当，又见“赤脚大仙”，我估计他的脚板上的皮应该比马掌还厚。瞧这个架势，一往无前的霸气样子，光着膀子，扎着头巾，嘴里还：嘿！嘿！嘿！地叫着。

 这世界上一定会有这些人，他们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不走寻常路，用自己的方式度过了精彩的人生。你可以不理解，但你必须尊重。所以，其实马拉松赛场最大的吸引力，就是你会有太多别样的遇见，多彩的重逢，独特的风景，让你感叹，这个世界太美妙，我们个体太渺小。很多时候，我们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对那些小名小利，挖空心思，殚精竭虑，以为这就是追求，这就是上进。其实，生命多元，有太多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方式，让你震颤，让你膜拜，让你颠覆。你这叫生存，人家那才叫生活。

                                                五

     意外与惊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30公里后，才跑了两百米，有了突发情况，就在那么一瞬间，让你难以追根溯源。我的肚子开始闹腾了，这种闹腾就感觉有千万匹马在你的肚子里面奔跑、踩踏，闹出咕噜咕噜的动静，不时给你来一下。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去年下半年镇江半程马拉松的后半程，也出现这样的状况。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不放过我，怕什么，来什么！

 是因为夜里着凉了吗？但其实昨夜我又是彻夜未眠。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三次全程马拉松的前夜，我竟全部失眠。第一次苏州，第二次无锡，第三次北京，如此悲哀！昨夜，我费尽心思，也没让自己真正入眠。这次为了能让自己休息好，特地定了个大床房，九点多上床，试遍所有方法：数数字，听催眠音乐，做催眠冥想，用各种舒服的睡姿，事与愿违，怎么也进入不了梦乡，想了一整夜的天南地北。平时并无此状况，这种全马前习惯性的失眠，让我无比抓狂。越想入睡，越难入睡，急得浑身冒汗，拍打床垫。如果说是紧张兴奋，已经第三次全马的我，应该早已适应了这样的氛围，而且所有准备都已经妥当，但唯独睡眠不顺利，这似乎成了我的“阿克琉斯之踵”。但一夜未眠其实对我的影响并不是决定性，因为前面的两次全马前夜的失眠，并没有影响我的的顺利完赛。但也常常这样想：如果我一夜好梦，是不是第二天的全马成绩会更令人满意？但这只是如果。我不确定下一次全马之前，我还会不会失眠，这真令人绝望。但失眠是我此闹肚子的罪魁祸首吗？应该不是。

 还是我没有做好准备？但其实我早上已经进行了两次排空，还是挺顺利的。抑或是因为之前吃得食物太杂？早餐吃的方便面，因为附近真找不到四点开门的早餐店，开跑之后，喝了水、运动饮料，吃了香蕉、能量棒，是不是这些食物在一起产生了化学反应？肚子里这种聚集的咕嘟与闹腾，让我每跑一步便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负重感，奔跑已经不再轻松，变得有所顾忌，疼痛异常。怎么办？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坚持，边跑边看。我试着放慢脚步，配速降到5分50，调整自己的呼吸，力图用有规律的一呼一吸，来化解肚子中的秽气。这一做法初见成效，跑到31公里后，感觉好多了，不再疼痛，往好的方面发展。重燃斗志，开始加速——

                                            六

 不好！刚加速没跑几步，先前的疼痛感、咕嘟声卷土重来，更加剧烈。原来刚才不过暂时的停歇，目的为了这次更猛烈地打击，我的天！胃中翻江倒海，而脚步未敢停下，因为停下来更难受，热汗与虚汗已经一同外冒，到了32.5公里的补给水站，我第一次没敢喝水，吃任何东西。我要上厕所，现在，马上，熬不住了！问志愿者，说应该有吧，可是，在哪里啊，这里除了补给，喝水，喝饮料，吃香蕉，盐丸，能量胶，他喵的哪有厕所？只能硬着头皮龟速前进，屋漏偏逢连夜雨，前面是一座桥，需要上坡又下坡，对我更是一种难熬的冲击。到了桥上遇到一个黄马褂志愿者，被告知，前面1公里有厕所。有救星了！一路踱步，一路夹行，捱过了一公里，终于看到了酱红色的移动厕所，幸运不是那么忙，其中有一间，拉门就进，不用排队，当我走进去蹲下来，才明白，这一间为什么如此“冷清”？不堪入目，不堪回想，请恕我不能用文字去描述。但我别无选择，无论环境多么龌龊，这个时候能有一个相对密封的地方让我蹲下了，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一泻千里，浑身轻松。排除了肚子中的一切杂碎，搞得我狼狈不堪。当我重回跑道，感到浑身轻松。但同时却感觉浑身乏力。悲哀地发现，能量也被带走了，精气神也被带走了，我的PB梦想也被带走了。

 七

 此时已经跑了33公里，离终点还有将近10公里，阳光不再温柔，有些火辣，怎么熬下去？抓过路边的一瓶怡宝，喝了一口，从头顶浇下，打了个冷战，我试着找回540以内的配速，发现心有余力不足，浑身使不上劲。双腿开始麻木，有疼痛感。我的体力已经即将耗尽，就等坐吃山空。看着自己手表上的配速数字，从532已经掉到了541，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如果不能找回以前的速度与节奏，今天是无论如何不能跑进4小时。再怎么刺激，已无力回天，不再执着，降速吧，降低目标，安全完赛吧！

 但即使降速，只要你在跑，身体的折磨便不会停止，开始有种头晕目眩之感，我知道这是撞墙感觉的前兆。这种极致的感觉往往出现在35公里以后。我的脚步开始迈不开，即使是不断地请旁边志愿者不断地往大腿上喷药雾，收效甚微，这也许只能让你暂时减少抽筋的概率，但不能增强你的肌肉活力。而我现在的肌肉活力已经处于睡梦状态，封存状态，难以激活。

跑不动，只能停下来走了。去他喵的PB，今天不稀罕，也不想了，认输人好过。这个时候死撑，蛮干，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你是来经历美好的，不是来遭遇伤痛与痛苦的。跑多少成绩，快慢几分钟，对我们这些业余跑者，没有多大的意义，最重要的是安全完赛，安全回家，将所有的美好回家，我与自己讲和了！人到中年，会经常遇到这样的时候，不切实际的，过于虚幻的目标与事情，要舍得放弃，学会放下，不再执着，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对自己也要温柔以待。

 八

 就这样走走跑跑，但大多数是跑。走，只是作为间或的调整，因为我觉得在马拉松跑道上，走，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所以，宁可慢一些，我尽量让自己跑起来。最后的10公里，每2.5公里有一个补给站，这成了我前进的最大动力。我告诉自己，希望在前方，只要熬2.5公里就可以稍稍休息，喝喝水，吃点东西了。补给站成了我的避难所，救命稻草。事实上，离补给站还有20米，我就开始走了，我要好好珍惜这个小时间段，喘口气，喝水，补充能量，为下一个2.5公里蓄力，我的天，吃不消了。

 最后的5公里是北马最复杂的路段，约10个折返，要拐大弯，无形中对体力更是一种消耗。在此路段，接近终点，观众越来越多，摄影师也比较集中，这是马拉松，最艰难的时刻，我感觉自己已经油尽灯枯，视角已经变得模糊，身旁的跑友，整个赛道，仿佛“行尸走肉”，感觉是痛苦万分的人间地狱，哀鸿遍野，到了这个阶段，除了跑步大神，大众跑友的感受都基本与我一样，状态也基本一致，处于水生火热的崩溃边缘，生无可恋。不停地责问自己：我这是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来受这个苦？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我发誓下次再也不跑全程马拉松了......而身旁的美女啦啦队的加油助威，在耳边也只能是一丝飘过，她们再靓丽，再迷人，也没有精力去欣赏一眼，阿弥陀佛，老衲先保命保平安要紧啊！所以，这次北马震惊中外的“袭胸”事情发生在37公里处，我在鄙视那位仁兄的同时，也有点小敬佩，你他喵的这时还有这个力气去耍流氓、伸咸猪手？真是大神！事实上这位仁兄完赛成绩是3小时十几分钟，绝对高手，但我不知道今后他还能不能安然参加马拉松了。抛开这个另类不谈，我知道跑步大神的修炼之路绝非坦途，那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自律与坚持，汗水与泪水修炼出来的，他们35公里后的从容背后，有太多你看不见的枯燥、煎熬与痛苦。他们不是天生强大，只是天生要强。而我们这些大众跑友，在这最后的里程里正经历着人生最残酷的拉练：还有多久，这个苦日子才到头，这1公里怎么这么长？补给站怎么还没有到？吃不消了——

                     九

 最后，1公里，我终于踏上了了鸟巢与水立方之间的奥林匹克景观大道，我看到了与电视上一样的鸟巢，只不过这次更清晰了，外面缠绕着银色的镂空钢铁，体现了一种时尚与运动的完美结合。我能远远看到终点的大拱门，华夏幸福终点，近在咫尺，但跑起来感觉远在天边。这一段路太过漫长，这1公里，如10公里一样漫长，我试图让自己跑起来，但跑了两步就感觉腿要断了，只能停下来走两步，但我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走，终点就在前方，那么多的摄影师正举着镜头对准你，不能这样窝囊，懦弱，我要跑起来，以完美的姿态跑起来！我命令自己。

 跑吧，即使慢一些，总要跑起来，跑向鸟巢，跑向终点，跑向新升，我要将最后一滴油燃尽，倒也要在终点倒下。还有195米，大拱门在提示着，如此漫长，我跑起来了，高举双手，我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跑进终点，跑完我所敬爱的北马，我要给自己一个交待。最后，我抬眼看了一下大计时牌：4小时零8分，终于撞线，泪眼婆娑。

 最后的路程，太过艰难，身心俱疲。而现在，终于可以停下脚步，捡回一条命。终于，又完成了一次极限挑战。终于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呼吸与行走。完赛成绩虽然是三次全马中最差的，但依然为自己感动，依然觉得有种巨大的幸福与自豪感涌向天际——

 “恭喜完赛”，笑靥如花的志愿者，将奖牌、完赛T恤、完赛包等一大叠的东西，往怀里塞，仿佛迎接凯旋而归的勇士，享受英雄般的待遇。终点处，各赞助商提供了丰富而周到的服务，冰敷、咖啡、方便面、冰棍、饮料、奖牌刻字、号码布封塑、照片打印，无微不至，无所不至。北马的品质与大气，在此时淋漓尽致。这一刻，你会释怀，前面所受的苦难，得到了尊重与回报。你成为了自己的英雄！

  十

 北马完赛，我在全部的近3万名完赛选手中排名1万名出头，成绩属于中等偏上。但对于我这样的平凡跑者，参加马拉松，名次是最不重要的事情。更看重的是与曾经自己的比对。那些冲过终点的喜极而泣、跪地不起以及仰天长啸，如冠军般的激动，不是为取得某某名次，而是对超越自己、历尽沧桑、付出终有回报的认同，是对自己这一路艰辛，披荆斩棘，坚韧不拔的首肯，是对42.195赛道上所遭遇的轻松、闹腾、饥渴、抽筋、晕沉、刺痛、纠结、后悔、渺茫、抱怨、苦闷后逆境重生后的喜悦，这是马拉松这项运动带给我们这些大众跑者的刻骨铭心的印记，这些印记，这些况味，构成了独特的人生经历，让人回味与沉醉。

 花钱买罪受有什么意义？这世界上有很多比赚钱更有意义的事情。有一些快乐、幸福以及体验是无法用钱换回的。北马一签难求，11万多人报名，幸运儿3万，我相信对于一些马拉松爱好者，如果可以用钱换名额，他们可以一掷千金，在所不惜。因为这项挑战极限的运动，带给人莫大的精神享受。那是精疲力竭后的酣畅淋漓，是痛彻心扉后的豁然开朗，是超越自己后的生命荣耀。这些经历与感受，无法用金钱来匹配。

 经历一场全马归来，重入生活的洪流，会更加珍惜生活，珍惜健康，珍惜经历。跑过北马，此生无憾。平行世界，多元生活，这世界上一定有人过着你想要的生活，既可朝九晚五，又可浪迹天涯。若还算年轻，若身旁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的，你敢不敢挣脱俗务，敢不敢沸腾一下血液，可不可以绑紧鞋带重新上路，勇敢一点儿面对自己，去寻觅那些能让自己内心强大的力量？跑马，仅仅是其中一种方式而已。

 只要生命不息，便会奔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