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饭，我发现我和广通一样。
张寒很特别。
经过高中抢饭的训练，时间紧凑地吃饭。我和广通都属于风骏残云那样的类型。
早饭三个人都买的是馒头包子稀饭。
我和广通用筷子在稀饭里走三圈右三圈搅搅，一口馒头，一口稀饭，一口包子一口稀饭，唏哩呼噜，早餐搞定。
抬头看张寒，馒头才下去半个。他认真！一手捏着馒头，另外一只手，两个手指撕一条，慢慢送到嘴边，咀嚼，细细咀嚼，像我们家的牛那样悠闲。
广通大概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我们吃好了，等你。”广通对张寒说。
张寒点点头，继续吃，节奏一点都不乱。
馒头吃完，吃包子，先闻一下面的味道，掰开来，再闻一闻馅料的味道，咬一口，很享受的样子。
张寒，我就不相信，张寒没有吃过包子。
广通等，我没有意见。新结识的朋友，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吃稀饭，张寒更从容，好像从稀饭里能吃出肉一样。
我以为吃完了，该走了。
张寒放下碗，看看碗里还有几粒米，用筷子捞一捞，捞不着，端起碗，要干什么？要舔碗吗？
果然是！不至于吧！
碗小脑袋大，不行，还得是用筷子！
捞干净了，心满意足。起身，准备去上课。
“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
“学校包子做的真好吃，我再买两个。”张寒说。
“中午还有，中午吃新鲜的。”广通说。
“中午要是没有这么好吃，不就错过了。”
张寒要买包子，多大事情，去买就是。
广通有先见之明，中午果然有包子，味道一样。
我们老家有习惯，肉包子，凉了就不要吃，吃了会坏肚子，除非热过。
显然，张寒是知道这规矩的，早餐的凉包子只好放着，有热包子自然先吃热的。
晚饭，还有更好吃的，早餐的凉包子凉得更透。
张寒还是没有吃，关键没有地方给他热包子。
三个人说话说到半夜，张寒忽然想起自己的包子没有吃，放到明天早上更不能吃了。
他拿起包子，伸给我们俩，我和广通这次心有灵犀：“包子放一天了，这么热的天，怕是不能吃了，吃坏肚子，划不来！”
张寒，很不自信地看着我们俩，“真的会吃坏？”
“要不，你试试！俩包子一块钱，吃坏肚子二十块，算算经济账！”我跟张寒说。
张寒，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包子，又拿起来，闻一闻，又放下来。
“你俩闻闻，好像没有坏吗？”张寒还是不死心。
拿起包子，我闻一下，有点味儿，我敢肯定是不好了。对于坏的食品我素来有把握。
广通说：“我有点感冒，闻不出，别难为我。”
张寒想想我说得道理还是有的。恨恨地把包子轻轻放回碗里。
“你挨过饿吗？”张寒问我。
大家同时期毕业，你家是农民，我家也是，广通家不例外。
你饿过，谁没有？
广通跟张寒熟悉，不说什么。我跟他说高复时饿得蹬学校核桃树的事情。张寒微微一笑，果然大家差不多。只是张寒下来的话我还是吃了一惊。
“在师专，我很多次半夜醒来，你知道为什么嘛？”
为什么，想女朋友，辗转反侧。
张寒摇摇头。
“不是的，是饿醒的。”
真不可思议，我在师专以后的日子是没有挨过饿的。看来张寒是比我过得要苦多了。
“我讨厌浪费粮食，可是今天我就在浪费粮食！”张寒很无奈地说。
广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张寒吃稀饭要舔碗，你看见了？”
我看见了，有什么说法吗？
“周总理在地震灾区看望百姓，吃完稀饭，捧着碗，也舔过。我这样有什么稀奇？”
张寒回应说。
我怎么不知道？
张寒竟然有这样的情怀，我倒是始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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