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丨回乡偶书

作者: 路千里 | 来源:发表于2023-03-06 22:52 被阅读0次

    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第一篇读来,似有一位尘满面、鬓如霜的老者,于异乡的风尘里颠沛流离了大半生,终于回到故土的画面。

    依旧是熟悉的乡音,那是故乡留在自己生命里,不变的印记,但物是,人已非。孩子们不认识这位鬓发霜染的老人,笑着问他,客从哪里来?

    相较而言,更喜欢第二篇。半生羁旅,归来时故乡的人事,已不复当年模样。“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以对比手法,变与不变,更深地渲染了对故乡的情思,哀婉且深沉。

    按理说,年轻如我,无法亲身体会这两篇诗文的情感,但在那些读过的文学作品中,我却多次捕捉到这丝丝缕缕的意境。

    YanGeling笔下的《陆犯焉识》中,男主角陆焉识在西北寒苦的荒漠戈壁里,埋葬了青春;在文革动乱的错误年代里,枯槁了才情。曾经对酒当歌,风华正茂,如今沦落囚下,背井离乡。

    而支撑他挺过监狱生活的信念,便是对妻女、对家的思念。他甚至试图越狱回家,却因不愿连累家人而不敢相认,唯留下最深情的回望。

    终于,青丝化作白发,岁月已至迟暮,他无罪释放了。当他步履踉跄地重回故里,妻却已失忆。过往的温情,曾经的相守,彼时的别离,于冯婉喻的记忆里,了无踪迹。

    而唯一不变的,是他狱中遥寄的信笺,依旧被妻珍藏。婉喻不认识眼前人,却常常怅然地立在窗畔,念一声:“我的焉识,该回来了吧?”

    读余秋雨的散文《信客》,也常被字里行间萦绕而出的风霜感侵袭。年轻的信客,也是半生的风尘苦旅,为颠沛在外的同乡,送来家的期盼,又为留守的亲人带去游子的音讯。

    在外漂泊的恓惶合着故乡人事的沧桑,又被时间的重量压实,压得令人不敢不思量。

    且不谈离愁,余光中先生的辞世,定是带走了多少人的乡愁?同样湮没乡愁的,便是城市化的大潮。“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而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这般安然恬静的村舍生活,多少已被喧嚣而冷漠的城市所取代?

    伴随城市化的步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务农生活,已无法满足大部分家庭的需求。“农民工”一词应运而生,可随之而来,是无数孩子孤单地留守,多少老人无奈地空巢。

    而那些漂泊在外的务工人员,又有几个不曾在异乡清宵中,因思念故土而肝肠寸断,于寒夜梦回里,因牵挂家人而雨泪千行?

    相信年年岁末他们返乡时,也会叹一声,“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而家里人不变的期盼,便如那澄澈的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涟漪。

    齐帆齐第八期书影评写作营,字数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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