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期待

中午和老妈在餐厅吃饭，点了两份不同的套餐，一起分享，我们都希望对方能多吃点，每次和老妈一起吃饭都很开心，放松、温暖。

每次点菜，问她想吃什么，都说随便，其实我很想点老妈喜欢的东西，就像老妈总以我为中心一样。

吃饭间，突然想起上周末工作坊的“作业”——父母对自己的期待。母亲过去不经意地说过几次，希望我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只是这次还想听母亲说，也许是因为母亲的话是有能量的。

我问母亲对我有什么期待，母亲愣了一下，问我“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我告诉她就想了解下。她说“希望你能找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有些余额就更好了。”  在我的追问下，母亲接着说，“妈妈要老去的，你要能自己负担起自己的生活，比如每天至少可以吃这样的午餐。最好留些余额，以防生病什么的意外。” 

在母亲的期望里，听到了对我未来的担忧，还有一如既往的关心。母亲的回答很现实，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回想着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努力学习，就是想让母亲能离开父亲，过上更舒服的生活，不用受父亲的气。现实恰恰相反，一路都是母亲支持我，从小鼓励我学画，让我上各种兴趣班，补习班……跟现在大多数孩子被补习班压榨不同，那时候的我都是主动要去学，也珍惜上课，自己初中、高三在学校里的学习资源、环境很有限、甚至是糟糕。总之，母亲、外婆像是暗房里的一扇窗，洒入缕缕阳光。外公像是一道门，抵御威胁。

母亲这次的回答和以往不同，也和我当下的处境有关。今年6月毕业后，我并没有马上工作，毕业后的间隔(gap year, gap time)在国内不常见，身边几乎没有同学这么做，毕业季充斥着焦虑、迷茫，其实我也花了很多时间、精力从这个焦虑的大环境里走出来。母亲之前担心我无法找到工作，当我坦诚地交流后，她理解我、支持我，但我知道在这个大环境下，商品的竞争社会里，现实是比较残酷，需要靠实力说话的，我还在寻找自己，对于未来我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这也是我无法安抚母亲以及自己内心深处的焦虑。

每周都会和母亲碰面，看着她眼角的皱纹、眼袋，我有些难过，甚至内疚。这份内疚包含着母亲多年对我的无条件的爱，替我挡住父亲、亲戚的质疑，看着母亲老去但无法安心颐养天年，有些自责、着急。

和母亲的对话，我内心深处感到沉重，沉重来自对未来自己的不确定以及母亲的老去，还源于我不知道该如何和母亲互动了。母亲的年龄越来越大，外表的变化外，记忆也不如以前，有一种钻心的悲伤。

母亲说完自己的期待，我没准备继续这个话题，母亲接着问我对她的期待。我直接回答“希望老妈开心地过日子。” 说完，我意识到，这是母亲过去对我的期待。

焦虑、内疚、沉重、悲伤……我用了很多负面情绪的词，写到这里，发现这些情绪并不是坏事，感受情绪本身让我体验到身心的连接，在书写的过程中辨识情绪让我探索到丰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