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到单位,老妈就打来电话:“晚上回家吃煎饼吧。” “好啊。”我高兴的答到。想起老妈的煎饼,我是满心的期待。于是我就像小孩子一样,盼着早点下班回家吃饭。
又想起了小时候吃煎饼的快乐……
我们这里,二月二最应景的饭食就是摊杂粮煎饼。妈妈头天晚上把杂豆,小麦,棒子碴,小米淘洗干净,泡在桶里,第二天把这些泡好的杂粮一起磨成面糊,当院用几块砖头支起煎饼鏊子,旁边堆好干透了的松树针,据说这松树针最好烧,基本上填一把柴摊一个煎饼。所以我们早早的就去松树山上弄回这些干松针,就为的是今天能派上用场。
妈妈头上蒙一条毛巾(为的是防止草灰落在头发上),坐在煎饼鏊子前,旁边放小半碗豆油,油碗里放一把特别精致的用糜子草绑扎的小油刷子,手拿一把小刮板。
先用油刷沾上一点儿油,均匀的涂在煎饼鏊子上,然后从桶里盛出一饭勺面糊,淋在煎饼鏊子上,另一只手迅速用刮板把面糊均匀摊开,让面皮与煎饼鏊子一样大,待边上面皮翘起,用双手捏住一边儿,迅速提起翻到另一面。刚刚翻过去,几乎没有停留,就迅速的把这黄灿灿,香喷喷,薄溜溜的煎饼对折两次,把大圆饼折成了三角形,摆在准备好的大盖帘儿上,一个煎饼就完工了。
然后再填一把松树针到锅底下,待火苗似起非起之时迅速的舀起第二勺面,如此往复,小半天下来,好几十张煎饼就堆满了大盖帘儿。
妈妈的脸被烤的通红,眼睛也被烟火熏的泪眼婆娑。我们体验不到那烟熏火燎的滋味,注意力全在那散发着麦香和豆香煎饼上,顾不上卷馅儿,把那些个别的,没摊好的,不成个的碎饼抓起来就往嘴里放。把嘴里塞得满满的,慢慢的品嚼,瞬间嘴里弥漫了淡淡的甜,浓浓的香。
不很细腻,但是很有嚼劲儿。麦香,豆香,玉米碴的甜,掺杂在一起,整个人瞬间被融化。干劲儿也更足了,收柴除灰,给妈妈端水擦汗,干得积极主动又快乐。火苗,炊烟,堆满盖帘儿的黄灿灿的煎饼,孩子的雀跃忙碌,被烟火映红了的母亲的脸庞,使小院儿里充满了欢乐,充满了祥和。
晚饭一定是吃煎饼了,因为过节了,煎饼馅做的也比较讲究。首先是炒合菜,去年秋天晒好的葫芦丝儿,雪白细长,先用冷水泡软,再用开水煮熟,配上煮得劲道透明的粉条儿,过年时就留好了的肥肉切成碎沫,炼成肉渣和肥油,香香的炒上一大锅。将要出锅的时候再撒上在正月时就开始育上的青蒜苗儿,翠绿点缀在黄白透明的葫芦丝儿和粉条儿中,不仅颜色悦目,清新的香气一下子扑鼻而来,恨不得能给人香晕。帮着妈妈把这一大碗合菜端上饭桌,使劲儿忍着不让口水流下来。
如果宽裕一些,有时还会用炒上一大盘鸡蛋,洒上嫩绿的葱花儿,黄绿相间,香气扑鼻。再从盆里拔出两棵刚冒出嫩芽的大葱,切成细丝,清香脆嫩,舀出一碗自己酿好的大酱,这煎饼馅儿就算做成了。
就着刚刚炒馅儿的热油锅,倒上两瓢清水,烧开以后,从咸菜缸里夹出两大筷子腌得碧绿生青的芥菜缨儿咸菜,再扔上两块当初个别没摊成型的煎饼,待水再开时,点上两滴香油,清香扑鼻,开胃可口的煎饼汤也就做成了。
端上桌,每人先喝上半碗热乎乎的煎饼汤,混身立刻暖洋洋的,顿时胃口大开。我们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张煎饼,平铺在面前的空盘上,先抹上大酱,再铺上葱丝,放两块金黄的炒鸡蛋,最后,铺上葫芦丝粉条儿青蒜的合菜。从一头卷起,然后把底边儿兜起卷进去,这叫襁褓卷。这样卷成的煎饼馅儿裹得严实,看着整齐,拿起来方便,吃起来更香,一口咬下去,酱香葱香菜香掺杂在一起,脆嫩软滑融合在一处,那美妙的感觉无以伦比。
我比较笨,总是卷不成个儿,又等不及大人帮忙,就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一起,用煎饼一兜,团成一个大包子,用两只手捧着往嘴里送,常常会招来哥哥姐姐的笑话,我也不生气,自己也感觉那动作就像一只小笨狗儿。欢笑声充溢着整个小屋,温馨和谐。
现在,年近八十的母亲早已不再自己摊煎饼了,但是每到二月二这天,他们还是会到村里的煎饼作坊里买上几十张,把几个孩子召集回家,大家围坐在一起,虽然再也没有浓郁的豆麦香气和烧松树针的熏香,但是几十年前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依旧,小屋里的温馨依旧。
一家人团团围坐桌前,即使言语清淡,内心也充满了温暖。我喜欢一家人围着精心准备的美食,一起就餐的温馨场面,那份平和清雅的幸福感,让一桌美味更味美、更享受。
记得林语堂在回答幸福是什么时说:“幸福很简单: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
所以我要说,好好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吧,让这份快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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