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自谦:我是个怪人。我又时常自傲:我是个有故事的人。我时常自明:做人当问心无愧。但我又时常自省:很多事我做不到问心无愧。
所以我矛盾,这就是我自谦的原因。但是话说回来,人又有哪个不矛盾呢?所以我写城市青年,记录的,正是这种矛盾。
而生活,就是这矛盾的载体和发源地。自小,我便是一个混不吝的性格打我记事起,幼儿园就换了俩,并且第一次的住校生活也是从幼儿园开始的。也正因为这样,造就了我极其强势且独立的个性。
小时候,家里的房子在山里面,回家要路过一片坟头的小路,那时候的我,脑子里没有什么鬼神概念,唯一惧怕的,就是刚刚认识的老虎和狮子。所以晚上回家的时候,手里只需要一根棒,就觉得自己能够战胜整个天地,纵然是坟头,也是坦然路过。这种从小自己壮胆的行为,最终演变成我渐渐长大后的胆量,可以说很大,也可以说很小。
四年级,由于常年在外打工的父母觉得亏欠于我,就在暑假把我接到了深圳玩,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大城市,也是第一次外出。深圳很繁华,但是父母当时所在的宝安区更突出的是喧闹,所以现在我印象中对深圳唯一好的印象是——那个1元钱的水果糖水很好吃。
讨厌大海,也是从那个时候立下的:去了免费的大梅沙和诸多海边,我讨厌那里的太阳和带着肮脏咸味的海水,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在沙滩边偷手机的贼。——由于我外婆不到5分钟的疏忽,我老爸的手机丢了,为此,他在我和我妈面前抱怨了好久。
此上种种,以及一些懒得写的东西,导致我这次长达2个月的深圳之行非常之不愉快。此后,我便跟着父母去了江苏,这也是一段童年绚烂记忆的初端:
第一次做飞机是去深圳,第二次坐火车就是去常熟。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常熟这个地方,至于为什么去那里,主要是因为我姑姑嫁到了那里,能够帮我老爸物色一个较好的工作。而把我带在身边,完全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我——至少在父母的观念里,是让我学的更好。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留守的含义不仅仅是外出打工照顾不到,也是包括了忙于工作照顾教育不了。
小学五年级,我就已经学会了自己做饭吃。那是不是寄读,是父母拖关系让我在当地的一个公立学校上学,一个班13个人,全是外地的学生,而且基本都是河南的、四川的、安徽的。地域的不同,导致学生里面的文化和受教育差异也不同,所以打架斗殴都是常态,其中最凶狠的就是河南人:河南外出务工的人往往很团结,不过这种团结一般体现在打架上面,颇有“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架势。这种社会文化下的务工子弟,自然是上行下效。
我第一次盗窃、打架也基本都是在河南同学的带领下进行的。我那时算是一个好学生,就拿之前的英语来说,我在四川学习的是人教版的教材,但是由于我们老家那个犄角旮旯,所以没有英语课,那时候的我,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清。偏偏江苏学的是苏教版的牛津英语教材,好不容易在老爸的突击下认识了字母,但是这些字母连在一起,我依旧是不认识。因此,我第一次英语考试只得了36分——基本是选择题之功。然后我就天天被英语老师留下来背书,后来我才知道——苏教版的英语教材是人教版的教材5本那么厚。不过,小时候的可塑性实在太强,一年后,我得了满分,这算是个骄傲。
虽说成绩不错,但是一个班的外地同学,你总得在一起玩耍,所以偷东西也就自然而然了,虽说小孩子偷不了什么贵重物件,但是总归是个刺激的乐趣。最终,东窗事发,进了警察局。我现在还记得那些在上班时间抽烟喝酒吃肉的警察以及我老爸打我打断了10个铁衣架,当时一起倒霉了,还有个四川南充的同学和一个河南的同学,但是,那次过后我就转学搬家了,再也没见过他们。这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也渐渐的让我提前知道了一些这个社会的险恶和不堪。不过总归还是孩子的心性,当时的事,也不曾深刻,而让我真正改变的,就在这第二个学校——一家安徽老板开的私立小学。
与其说是小学,还不如说是半个中学,至今我都觉得这个当年被我们称作“校长”的安徽老板是技艺多么高超的一个人:这个叫未来小学的小学,不仅设置了1~6年级,而且还有初一和初二,但是却没有初三!当时我没有去想为什么,后来才知道,这个私立小学,没有资格参加中考,完全就是黑窑子。这也算是个奇谈!
这个小学是个人教版教材的小学,因此,我一入学校不久,就成了英语和语文成绩的第一名。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老师眼中的红人。亘古不变的道理:学霸的地位高!至少在当时是这样。所以我的人缘就好——人人都给面子嘛!虽然那时候每天上学只拿1块钱,中午吃饭也没有肉,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很快乐。
古人说“饱暖思淫欲”,其实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是一样的。那时候我开始了第一段心动的恋情,但是身为小白的我,在女方倒追的情况下,拒绝了,无疾而终。如果非要算,这个可以算是我的初恋。少年的懵懂,即使是拒绝了,也是关注的。但是打小就有钢铁直男基因的我,从不屑于开口和表露。彻底的死心,来源于上学时校车上两个河南初一学生的对话,对话内容我不太记得清,但是却开启了我对于这个学校和社会的更深层次的认知。对话的内容总结概括就是:那个我喜欢的女孩被他们强奸了。
我之前不以为然,但是始终有个芥蒂,于是就去问了那些读了好几年都没有毕业的学生。说来很奇怪,这个学校有很多本该读高中年级的学生在读小学,他们基本也是学校里面的百事通。在我问过好几人过后,得到的答案依旧是“真的”,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直到我亲眼所见我们的英语老师(也就是对我关怀备至的那个大学刚毕业的老师)被几个高年级学生在自己的宿舍....后,我知道了,这个学校,早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学校。6年级下册,我转学回了四川。说不上心如死灰,但是肯定郁闷,然后逐渐清晰,社会的罪恶也开始渐渐暴露,用老师的话是:为我今后的讽刺文章奠定了基础。
回四川是我一个人回去的,那时候2017年,冰雪灾害。我6年级小学生,带着一大包父母给的零食和一百块钱,登上了火车。这个感觉和多年后我当兵的情景非常相似,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孤僻、要强、独立、固执的性格就已经定下了。
我经常说我自己是个命途多舛的,第一次单独远行就因冰雪导致火车缓行,回四川已经晚了几天。而后我在曾经的小学入学读书,我老爸让我回四川给出的理由是:我们那个小学好几个考上了章明中学,教学质量比江苏那些小学好多了。也亏得是回了四川,我的路子才勉强被扳回了正轨。那年2008年,我六年级下册,2月份入学,5月份地震,期末考试是在一个临时棚子里面考的,小学的成绩本身就是玩笑:清一色都是95以上。因此,毫无悬念的,我上了章明中学。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中学,不用考!
章明中学至今在我印象中没有什么好,第一次上网、第三至第无数次翻墙、第一次耍朋友(四川方言:谈恋爱)等等,不过有个转变就是,我自江苏回来过后,就再也没有打过架,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老家这边都是熟人熟事。至于那段所谓的恋爱,也只有三天,女生的名字也记不得了。不过整个初中到后来的几年里,还是遇见了一个,虽然最终的结局是不美的,但是也算是个深刻的记忆。
章明中学我是没有读完的,转身就去了石马中学,主要原因是没有写暑假作业。(一直到大学为止,我从来不做暑假作业),石马中学的我,由于教导主任等一系列“学校高官”都是我爸的好朋友,因此我是个乖宝宝,成绩也不错。因此我在被整个家里都认为考不上高中的时候,考上了普明中学。那时候的普明中学,刚好度过了之前“烂”的阶段,处于改革现阶段,所以不大不小也算个省重点。之前讲过,我习惯带一些东西在身上,后来改掉了,在普明时候有段时间处于“走读”,所以这个习惯也就捡回来了。也因此东窗事发,劝其退学了。这其中还是有些缘故,主要是处于青少年时期的我容易上头,而那个班主任以及那个警察,让我更加的知道了:其实没有人在意你,除了你的父母。这社会上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人,从来不介意去毁掉一个人。
当然,我并没有被毁掉,而是转学去了江油。(那时候意识到,家里的关系挺大),教育局的负责人跟家里的长辈是好友,本来让我去江油一中,但是当时的我觉得自己成绩不行,不愿意去,因此最终落脚在了太白中学,从那里,开始了我真正的文学之旅和我自认为的情感纠缠。
真正接触文学就是高中开始的,但是初中时候就开始尝试写小说:在一个本子上写写,拿给老爸看,然后被骂不好好学习。高中开始接触传统文学和现代诗歌,从此无法自拔,这在我看来就是缘。在普明中学,也因此认识了我至今的好友之一。但是那时候始终只是野路子,真正步入正途还是在太白中学。那几年我疯狂写诗,加上人缘好,在其他社团和学生会展现了天赋般的领导能力,因此在大家的鼓励下,我在协助人创立话剧社并担任编剧后,创立了繁星文学社,至今这个社团依旧发展不错。借着文学社的便利,我认识了不少文学界的前辈,以指导后辈的名义让其支持我们,发展如日中天。而后的校园杂志也是我主持设立,让自己当时的名利心达到了异常的满足。同时我也在网络上认识了不少大佬,其中自然也包括我曾经那位师傅。不过这种虚假的风光并没有持续多久,高三,我就“退位”了。之后因为上课玩手机以及抽烟的事情,我休学了,直接参加的高考。
而所谓的“感情纠葛”主要是针对我那位罗姓的初中女同学,我初中追过她,然而因为转学,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那时候我喜欢人的原因很简单——头发。正如那句“乌黑的发尾,盘成一个圈;缠绕所有对你的眷恋”,年少时候的欢喜,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到让人难以置信。加上在太白中学又“意外”的发现她也在这个学校,我更加确定这是缘分,展开了我自认为“疯狂”的追求。在这种追求下,我和她的关系进展到一种非常的地步:记得某年七夕节,我们一起唱歌,一起喝酒,然后一起睡觉。不过由于胆子比较小,啥都没做,同样的情形发生在我当兵之前的某天,依旧是啥都没做。这事儿,算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断掉了,至于中间的那些可能是“曲折离奇”的事情,也就不讲了罢。
大学,又是一段新奇的历程。高考结束后,我在之前朋友的蛊惑下,报了让他们的学校——四川水利职业技术学院。由于在高中时期的锻炼,不论是从酒量、能力还是交际,我都足够在这个号称“西南水利黄埔军校”的学校里站到上层:入校不久就认识了当时学生会的副主席(至今是至交好友),在他的引荐下,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并且关系处理不错。而后加入学生会学习部、测量协会、杂志社、计算机协会,并且在测量协会混成了副会长,准接班人,当然,因为学习原因我与系主任闹矛盾,在大二的时候就退学了。实在要论,我在这个只待了一年多的学校,除了几个好友以外,并没有得到什么。至于为什么学习差:我一个语文历史无敌,数学地理倒数第一的人,去学地籍测绘与土地管理信息技术,天天面对坐标、数据、算法,这不是开玩笑嘛!
当然退学还有个其他的原因,我在中国大学生联合会的一名好友,是四川文化艺术学院导演系的一名大四学生,和一帮朋友在西南科技大学旁边创业,诚邀我加入(后来明白这是忽悠),而这场只持续了几个月的创业之旅,在三名创始人因打架勒索在看守所蹲了三个月后结束,而我,因欠下的债务只身前往贵州做测量,生活所迫。而贵州的经历,可以说是后来改变我“与人观”的重要转折点。
那年,我与朋友确权房屋路过山上一家人,讨一口水喝,却因吃饭引发悲伤。要知道,那时候我对人和社会的态度已经相当悲凉了,甚至充满深深的厌恶,改变我的正是那顿只有红豆和辣椒的午饭。而后,我写下《清冽的山泉水》发表在某纸刊上。
虽然贵州给了我无数的感慨,但是债务依旧没有结束,我在家人的催促下,回了四川。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大波家庭矛盾,还清债务后,一怒之下,我决定去部队。而在部队之前,前文所说的另一段同寝事件就发生了。我朋友说我胆小,确实我是胆小,但这种胆小很大一部分来自我从小立下的原则:我从不去做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除非是拼命。我喜欢那个女孩,但是我认为某些行为是一种伤害,加上我自己确实没什么经验,因此就用胆小掩盖了。
至于说到了部队,就没什么可以讲的:部队的生活其实并不充实,反而很枯燥。在新兵连我还是给她打过电话,但是之后由于通信和心理因素,我再没联系她。后来退伍,吃了两顿饭,至今不再联系。
而我的性子,在部队过后,正式的步入社会过后,越来越淡薄,以前喜欢看书,现在更喜欢看书;入伍之前想做企业家,入伍之后想...退伍、退伍之后想活下去。我越来越多的去思考什么是“活着”怎样才能“活下去”;不再想在名利上争多大的荣耀,把更多的东西看做虚浮;更加的相信缘法;不信佛、不信道,信儒;开始热爱哲学,淡定生活;觉得人活着和人死了都足够好;更加的注重思维,写了很多关于思维的文章;不再去过多的写爱情,辞藻也越来越朴实。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个能够打败天下的“逆行者”,而是一个未来著书立说的文人学者。不想赚很多钱,因为钱多了,也就看不到罪恶;越来越喜欢普通和观察普通;越来越不像自己,却还是自己。
我写城市青年,只是突发其想——我不认为有谁的故事能够被完美写出!但是,想就做吧!未来的不定数,就是未来的定数!城市青年里面也不会有精英、老板和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就算是表面佯装的虚伪,就算是背后有无数的血泪,都遮盖不住,肮脏!我认为,我的不肮脏,在于表达和承认,纵然是法理不容,但是无愧于心。
所以我喜欢《白鹿原》里朱先生的那句墓志铭: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方敢对青天!
我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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