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花雨楼。
魅踏入花雨楼的时候,洛韶舞正百无寂寥的躺在贵妃榻上看着窗外发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我从湘州一回来,就到这来了。”魅看着洛韶舞被木板固定的左腿道:“你这腿怎么回事?”
“去瑶山不小心给弄断了,没多大的事。此去湘州,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魅放下手中的佩剑道:“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不可能啊,九龙堂应该不会拿个不存在的买卖来引我去云来客栈,这样简直太多此一举了。”
“到了湘州,楚家并无异常。”魅开口道:“如果九龙堂卫褚只是为了约见你,怕你不来的话,才编了个有人要买楚家家主人头有关的假消息,这样是不是说明九龙堂的人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洛韶舞将看向窗外的目光收回道:“有这个可能,如果他们知道你和楚家的关系,捏准我一定会去,你也必定会采取行动。可是他将我们约去又没有达到实质性的目的,这点让我着实想不通。”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弄琴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魅在此处,微微向她行了一礼后道:“主上,你该换药了。”
洛韶舞无奈将右手伸出来,任由弄琴将纱布一层一层的解开,一袭绛衣的弄琴从进来换药开始便一直沉着脸,直到包扎完也没说一句话,“是谁惹我们的弄琴姑娘生气了?”
“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那点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洛韶舞笑着看着弄琴,“是不是思棋欺负你啦?改天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我是心疼你,你这好好地一双手,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每次我给你换药,我都替你疼。”弄琴转过头朝魅道:“魅杀主,你看看这哪里是一双女子的手?”
魅将坐在洛韶舞身旁的弄琴推至座椅上,道:“弄琴姑娘,你坐这儿,我略懂药理,帮你看看你家主上的手,我保证她的手一定会恢复到和从前一样。”话刚说完,魅眉头一皱,骇然道:“你的身上怎会有追踪散的味道?”
“追踪散?”
“主上,你身上的追踪散换做‘月影’,无色无味,寻常人是闻不到的,只有通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闻到,是……楚家的独门秘药。”
“我近来与楚家的人并无接触,身上怎么会有追踪散?”
魅怔了半响,“主上,你就从来没怀疑过我么?”
“从我将小河村回来,所接触之人不过是南宫家,九龙堂。”洛韶舞躺在贵妃榻上,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道:“我从未怀疑的是你对刘袖风的爱,你可曾后悔当时与我的约定。”
魅坐在贵妃榻旁听到刘袖风三个字,目光闪动,继而沉思半响道:“当时我也回答过你了,现在的答案也一样。我有一种直觉,觉得九龙堂卫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你这么肯定?”
“卫褚约你的托词是关于楚家,可我跑了一趟湘州在楚家的附近探寻了一番,并无异常。你之前说卫褚约你去了云来客栈,并没有达到实质性的目的,倘若九龙堂费尽心思只是为了给你下追踪散呢? ”
“倘若真是这样,你的意思是楚家只是他们的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下追踪散,我的行踪对他们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主上,你现在有何打算?”
“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有什么打算?”洛韶舞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既然线索断了,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魅听到此处,只好作罢,向床榻上的人行了一礼便走出了花雨楼。魅走后,一抹艳丽的红影从窗口跃进来,动作利落潇洒。洛韶舞扶额道:“你每次出场的方式还真挺特别的。”
“若不是因为你行动不便,我铁定要试试我的暗器的。”墨邪靠在贵妃榻一侧,撑着头看着洛韶舞,“看你这样,我真是心疼。”
“找我干什么?”
“洛韶舞,你可不能干过河拆桥的事情。寒星草这事我帮了你,你该怎么谢我?”墨邪英挺的脸凑近洛韶舞,嘴边笑意不减,“你必须好好谢我。”
“你这份情我记下了,他日定会奉还。”洛韶舞推开墨邪,“我这儿还有几瓶上好的小酒,你且拿去。”
红衣少年直勾勾的看着洛韶舞,多情的桃花眼里攒满了笑意,“这次我可不要美酒,我要美人儿。”
洛韶舞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别过墨邪炙热的目光,“那还不简单,江湖各个门派和武林世家为了讨好阁主,时常会送些美人到龙渊阁,你且去挑就是。”
墨邪挑眉,看着榻上之人,“那些美人我可没兴趣,我要的美人必须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
“好,我会为你寻到的,你走吧。”洛韶舞唤来门外的弄琴道:“憋在屋子里太闷了,扶我去观云台坐坐吧。”
弄琴道:“那我让饰书去先去准备准备,我叫思棋过来扶你过去。”
待弄琴走后不久,思棋便过来道:“洛姐姐,为了给你解闷,弄琴可是在观云台置了古琴,饰书姐姐做了许多糕点,那你要不要给我杀几局棋?看看你的棋艺进步了没有。”看到墨邪在此处,微微行了一礼,继而搀着洛韶舞朝门外走去。
“等等,照你们这走法,要走到何时才到观云台?既然你们在观云台要抚琴赏景,怎么可以少了我,嗯?”墨邪一把将洛韶舞横抱起, 足下生风般朝观鱼台走去,嘴里喃喃自语道:“你最近是不是又重了?”
“你……”洛韶舞挣扎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既然你提出要求了,我会做到的。”
观云台风景依旧,放眼望去,皆是飞阁流丹映衬着漫天云彩,弄琴轻抚古琴,萧宸在一旁听着,心情似乎很好。墨邪与洛韶舞踏上观云台时,饰书看到萧宸在此处,微微咳嗽道:“主上,阁主来了。”
墨邪轻轻将洛韶舞放在石凳上,道:“坐稳了,别摔着。”
“谢谢。”洛韶舞拉开一些与墨邪的距离道:“阁主,你怎么来了?”
萧宸一袭白衣,长发高束,目光未曾看过洛韶舞半分,“我今日来,是想看看你的伤,你无碍就好。”
“弄琴姑娘多日不见,琴艺又精进不少,听得甚是悦耳。”墨邪随手抄起一旁的琉璃杯啜饮一口道:“好景好音好酒,这梨花酿甚是不错。”
饰书指着观云台四面八方栽种的梨花树,“楼主真识货,这酒是去年梨花开的正盛之时采摘下来酿成酒的,其中酿酒工艺繁多,需得十足的耐心。”
“对了,洛姐姐说这梨花酿还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唤做‘月华沉梦’。”思棋将酒斟入酒杯之中,递给洛韶舞,“趁着大家都在,洛姐姐要不要同我们讲讲关于这‘月华沉梦’背后的故事?”
洛韶舞默默低下头,不经意的看了一旁的白衣,依旧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神情却无半分动容,语气中也不由得有了几分失落,“也不过是年少时胡闹着玩的,哪里有什么故事。”
话语刚落,洛韶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清亮,看着远处的山峦奇景出神。就算有,这世上有些故事,注定要永永远远埋在心上,容不得任何人提及,也不能再起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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