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

9月，是石榴的季节。现在水果店里常见的都是进口货，突尼斯软籽石榴，顾名思义，籽是软的，可以嚼碎了吞下肚去。果肉红彤彤的，是暗红，晶莹剔透，卖相很好。

我却想起了家门口那颗石榴树，陪伴了我们一整个童年。

儿时记忆里的它，很茂盛高大，就长在我家灶房门口，正对着我家老屋。树干从半米处分叉，一左一右“两足鼎立”，向上挺拔生长，发展子孙。

分枝，长叶，开花，结果。

石榴花是艳红色，慢慢的，花瓣凋谢，底部开始膨胀，越来越鼓，像弥勒佛的肚子。果实从长条的红，转为圆圆的青，渐渐蜕变成黄红色。

终于9月来了，石榴成熟了。

农村的石榴成熟了是会裂开的，红色的石榴珠珠暴露在外面，这是鸟儿们和我们孩童的首选目标。拿上长杆网兜，杆太长了，门又太窄，摘石榴的第一道难关来了。

举着长长的杆子，小小的身体跟着杆子的重心晃，门没出去手就酸了。一群好胜心强的小不点，我来我来，困在这第一步良久。

这时候，救星奶奶出现了，把杆一顺，轻轻松松就出了大门口。奶奶问想要哪个啊，奶奶摘。急急忙忙去够奶奶手上的杆子，我们自己摘来。

一个掌杆手，小小的身体又跟着杆子晃了，要努力抓紧，吃奶的劲儿都使在手上。剩下的指挥，往这边点，过了过了，你别晃，哎要进去了。

稳住杆子，一套，把相中的石榴套进杆子头上的网兜里面，一撑，把长着石榴的树枝卡进杆子里，杆子的顶部早已在中间劈开一个口子，再一转，卡进杆子的树枝就断了，石榴稳稳当当的落尽网兜里面。

现在的我百发百中，杆稳准头足，昔日印象里高大的石榴树也变动苍老驼背了，网兜里的石榴也没了可以分享的人。

石榴好像也长小了，掰开尝尝，有点涩，汁水也不多。

今年树上还满是石榴，沉甸甸挂满了枝头，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