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额头间印着犁沟的母亲
我的双手上开满裂纹的母亲
我的袖口边粘着菜青虫的母亲
我的裤管里冷风刺骨的母亲
我的花布鞋底泥泞飞溅的母亲
我的用麦芒串起汗珠的母亲
我的以针线写字作画的母亲
我的在疼痛里虔诚礼拜的母亲
我的拿悲伤和父亲争吵的母亲
我的在绝望里藏着农药的母亲
我的在电话里悄抹眼泪的母亲
我的在梦中也被压弯了背的母亲!
我是你放生的鸽子,迟迟不愿归笼
我是你驯养的麋鹿,开始变得野心
从此,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妇女
无师自通地掌握着一座遥远城市的信息
你浇灌的玫瑰开了又谢了
我还走在你陌生的路上
你把我的床铺晒了又晒
当做我第二天就要回来一样
你轻轻唱一曲,我不会感到莫名高兴
你悄悄哭一场,我不会感到任何悲伤
你用纸剪的蝴蝶,丢进了风中
也不会飞过我身旁
我的对我思念成疾的母亲
我的变得自言自语的母亲
我的曾以风雨作脚步的母亲
我的如今拖着一把老骨头的母亲!
不是我不想作一颗纽扣,
贴在你胸膛
不是我不想作一方手帕,
亲自为你拭去悲伤
更不是我比爱你还爱远方
只因为
鸽子长了翅膀,翅膀有负担
麋鹿长了四蹄,四蹄有方向
时间啊,你走的快一些才好
思念就不用那么煎熬
哦,不,你走的慢一些才好
她就不用睡去太早
我常在梦中看见
她独自站在我来时的小路上
以月牙作镰,收割我孤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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