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欲求，如道路般纵横交错，却永远无法抵达终点。——题记
今天晴。上午我在手机上看市政府新闻发布会直播实况，吴清副市长介绍了《上海市先进制造业发展“十四五”规划》并回答记者提问。制造业是实体经济的主体，是上海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支撑。“十三五”期间，上海在民用航空、高端装备等关键战略领域取得了新的突破，集成电路、生物医药、人工智能三大先导产业加快发展，涌现出一批创新成果。“十四五”期间将承担制造业发展新使命，强化高端产业引领功能，代表国家参与全球产业竞争与合作。同时落实制造业战略新要求，围绕制造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碳达峰碳中和等国家重大战略，不断增强制造业的关键支撑能力，破解制造业发展瓶颈，提升产业链现代化水平，为双循环提供强劲动力支撑。
记得上周我刚好看过一本书叫《德国的七个秘密：全球动荡时代德国的经济韧性》，它揭示了德国如何在全球化、欧元区危机等多重冲击下，突出重围，实现繁荣发展。全书从七个关键层面揭示、解释和剖析德国的经济与社会，探索德国如何摸索出孕育经济繁荣的动力，以及德国又是如何充分利用了全球化携带的契机的奥秘。“小即是美”，积极扶持中小企业发展和重视培育企业家精神；独特的熟练工人养成体系和科技知识生产传播体系；在融合、同化和培育“根”的同时，赋予逃逸的“翅膀”；重视基础设施投资，加强知识和思想的外溢；把经济建立在灵活性与多样性的基石上；构建制造业的良性循环；利用良好的国际形象开发经济利益，这“七个秘密”洞见或许可以启发其他国家，进而驳斥全球化导致生活水平、生活质量、经济发展必然恶化的失败主义论调。
反观美国，制造业曾使它富裕、发达，林肯总统在南北战争中击退以农耕为基础的南方顽固叛军，催生了20世纪所有最伟大的城市。有本书叫《与底特律共舞》，赞美一个傲然向全球运送产品的世界级汽车行业的诞生，同时也歌颂最繁荣富裕的一代名城底特律。有人说，在美国的城市史上，恐怕没有哪座城市，可比拟底特律从密歇根州和五大湖商业区的一个地方枢纽，进化成为1973年以工业化大生产发源地誉满天下的庞然巨物。制造业意味着经济成功，它曾一度被公认为是美国杰出实力和经济繁荣的基础。然而岁月无居。1950年超过1600万美国人在制造业就业。制造业就业岗位扶摇直上，1978年达到峰值1900万左右，然后开始跌落。今天，美国制造业就业人口约1 200万。同期制造业就业比例从1/3下降到低于1/10。有人认为制造业大幅下滑在所难免但无关紧要。可是并非每个人都不担心，也有学者、思想领袖和政策制定者表示非常关注制造业的衰落，以及尾随而来的经济和社会受到的侵蚀。到底特律、克利夫兰走一遭，就能了解当制造业消失又几乎找不到东西代替时，呈现的是什么状况。
这不只发生在美国。法国前总统萨科齐曾宣告：“当我们停止建造火车、飞机、汽车和船舶，法国将不再是伟大的国度。”他的忧虑绝非空穴来风。制造业就业比例自1970年起已经减半，从28%降至不足14%。法国的遭遇，影射了席卷整个欧洲以及其他OECD成员的制造业就业流失。为什么英国也不再制造了呢？在过去30年里，英国的制造业缩水了2/3，堪称所有大国中最严重的去工业化，并冠冕堂皇谓之经济现代化——可是能用什么取代它？然而德国照样我行我素。制造业继续为该国提供重要的经济后盾。当2008年金融危机令大多数工业化国家危如累卵。可德国，尤其是它的制造业，却表现优异。当美国制造业占其GDP比例仅为13%、英国仅为12%时，德国制造业占GDP比例竟高出近一倍，达到21%。在其他工业化国家都屈服于亚洲竞争时，德国扩大了对中国和亚洲其他地区的出口。德国是怎么做到的？一个高度管制、拥有强势货币的高薪国，到底如何迎战亚洲低成本对手并增加了自己在全球市场的份额？事实上很多发达国家都想知道如何以及为何即使在全球化时代，“德国制造”依然反响巨大。为什么今时今日，德国制造仍旧举足重轻，为什么这是德国经济韧性的秘密之一？
发达国家制造业的衰落大体被归因于全球化，特别是亚洲低成本竞争的出现。畅销书《世界是平的》中解读了全球化进程触动发达国家（包括美国）制造业下滑的经过。亚洲和东中欧国家之前都被撇在一边，不能参与OECD成员国之间发展的大型交易与经济一体化。而正是贸易开放和资本、人力等生产要素的流动，大幅促进了二战后西方以及日本和“亚洲四小龙”的惊人经济增长。随着柏林墙的倒塌掀起的巨变及东欧地区和中、印两个巨型国家的开放，比较优势结构从根本上被撼动。与这些国家发展贸易、创办工厂、开放设施、获得早先难以企及的低成本资源尤其是劳动力，统统变为可能。包括高成本发达国家投向这些低成本的世界经济新进入者的各种离岸外包生产。
然而，美国制造业的困境明显开始得更早。当时日本和欧洲从二战的瓦砾中复苏，逐渐恢复了制造能力，美国低成本汽车和钢铁进口戏剧性激增，导致国内生产和就业遭到破坏，并终于殃及以制造业为主的中西部城市的产品生存能力，许多依赖供应商的小社区也劫数难逃。一时间，经济增长停滞，失业率飙升。
为什么德国能够承受困扰发达国家制造业的双重症状——外包与离岸——进而保持了竞争力？准确地说，不少政策和体制帮助德国企业获得了生产过程的高效要素，反过来又令投资地德国更具制造业领域的吸引力与竞争力。
这些政策和制度包括：培养关键翻译协会、机构和组织；促进大学和技术院校新开发技术的应用；重点依靠政府补贴的培训和学徒计划打造出一支高技术型劳动大军：工人和工会愿意接受适度的工资增长以维持就业水平；精良的基础设施；各自拥有质量优势的独特中小企业集群；焕发活力、魅力和多样性的城市，以及能够畅通无阻加入德国职场的国外高技能人才。特别地，德国制造业实力有一个潜在的关键因素：丰富多样的研究机构，专为德国制造企业提供重要的知识、技术和人力资本投入。象弗劳恩霍夫研究所这样的机构专门侧重应用研究，目标是提供有商业价值的解决方案，它在基础研究和其商业化之间架设了一座桥梁。
然而更重要的秘诀，或许是德国始终致力于制造。这种贯注，意味着寻找立竿见影的政策维系生产的可行性。就在其他国家忙于放弃任何保留大部分制造业的信心之时，德国坚定而有条不紊地为形成某种全球竞争优势创造了条件。不懈追求创新和质量是这项战略的核心。当其他欧洲国家、日本和美国渐渐被中国夺去市场份额，德国工业不是妄图以廉价商品取胜，而是专攻高质量产品，并在日益增长的全球市场保持了自己的占有率。德国产品又一次被奉为高端市场的佼佼者。德国已经明智地远离大众市场，把低成本产品和价格战留给中国等其他低工资的生产商，德国商界也拒不听信流言所说的工业制造已死或已搬到了中国。德国制造的，是中国制造其主导世界消费市场的产品时所必需的机器。
此外，德国将中小企业视为“市场经济的心脏，增长与就业的发动机”，虽然有人认为德国对中小企业的投入和依赖会遏制高科技企业家的活跃发展，然而当代德国实践却证明这能两全其美，以全新模式打造出耀眼、大胆、多变而活力满满的创业型企业。众多中小企业家群体稳定且有恒心，重视长期发展，懂得渐进变革，关注质量改进，他们扎根于自己的社区并获得高技能劳动力，还从当地金融机构取得主要资金资源，由此成就了全球产品细分利基市场的众多“隐形冠军”，由此成了德国经济的支柱与引擎。不仅如此，新一代有创意、有活力、强烈进取的初创企业在过去十多年大量涌现，更使德国迅速转化为一个注重创业和企业家精神的社会。
长久以来，德国被称为“诗人与思想家的国度”，德国人充满着对科学、思想和艺术的悠久崇敬。相比之下，在人力资本、研究和科学方面，德国表面来看并不突出，实际上却是出类拔萃。德国有两个世界级独特强项，其一，不断革新的“双元制教育体系”所推进的熟练工人养成体系，这对保持德国制造业品质和服务业竞争力提升贡献颇为巨大。其二，以德国六大科学联合会为代表的先进科技知识生产并向生产一线高效、系统性渗透的知识生产扩散传播体系。在全球化和知识经济时代，这有力支撑了德国变身为知识创新驱动的经济和社会。歌德曾犀利地提出“父亲能给儿子的最伟大的礼物是根。第二伟大的礼物是逃离这些根的翅膀”。歌德说的一点没错。德国人重视“根”（乡土），加之基于“区域经济政策”和“秩序政策”建构的社会机构、组织和经济基础（中小企业），“根”成为支撑德国经济竞争力的一大精神根基。区域经济政策与秩序政策是“二战”后德国经济的两大基石。它们在强大的社会支持下巩固了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制度，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机制既能保证选择自由和个人主动性，又规定了社会责任。德国社会市场经济一方面注重私营企业与决策，另一方面由政府对国家、区域、地方各级实行调控和干预，追求公平竞争机制，维持经济增长、就业、良好工作环境、社会福利及公共服务之间的平衡。
今天的微信日历上说：“所有的欲求，如道路般纵横交错，却永远无法抵达终点。”是的，有时候你觉得你能战胜一切，有时候一滴眼泪便把你击溃。其实我们并不爱花圃，爱的是旷野上随着季节变化而生长的野花和那微风吹过大地的感动。我们经历了过去，却不知道将来，因为不知，生命愈发显得神奇而美丽。顾城说：“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画下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我们喜欢孩子的无邪，喜欢成人的赤诚，喜欢说万物有灵且美，总希望自己有点超能力，可以在土地上不疾不徐地浇灌耕耘，在无边的旷野上摇曳绽放，在自由中与一切的美丽与光芒，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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