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傅,快里面请!”姑娘们还是纷纷伸出小手,要来拉他进去,空月急忙摆手,“我自己走…”说着有些狼狈的跨进大门。
老头屁颠屁颠的,想要跟着进去,“喂,死老头,这儿是你能进的吗?还不给本少爷滚开。”
一道呵斥声响起,老头身子一颤,又是一缩,连忙让到一边去。
身后,一个年轻公子摇着扇,满是厌恶的看着老头,嘴里边骂骂咧咧:“真是晦气,出门就遇见这么个不长眼的叫花子,什么玩意儿!”
年轻公子走过老头身边,又是迎来一股子酸臭味,“老叫花子,你还不走,酸死你爷爷我了!”顺着狠狠一脚,踢在老头那瘦的只剩下骨头、裸露在外的小腿上。
“哎呦!”老头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疼得叫出声来,只是他顾不得疼痛,急忙远离年轻公子身边。
周围的人都是笑着脸看着,从相熟的人隐隐还听得见议论声:“这老头,好没眼色,活该被打。”
“就一个叫花子,自己都养不活,还要来吃荤的,好不笑人!”
周围人一阵哈哈大笑。
那公子哥听见身边人的话语,似乎有几分得色,傲气的看了眼老头,“算你识相!”
姑娘们好像与年轻公子相熟,见他教训完了老头,莺莺燕燕,都来拥着他。
“李公子,姐妹们可想你了,你怎么才来?”
“李公子,你送给媚儿的胭脂真好…”
……
旁边的人多是认识这位李公子,见此,有人不由笑着招呼道:“还是李大少爷颇有女人缘啊。”
“哦,秦公子!你也在啊,可真是巧了。”年轻公子一收扇子,回道。
“不巧不巧,”秦姓公子摆手道,“不比李公子,即将娶得娇妻,这宁安城的一颗明珠,可就要给你摘了…”秦公子话音一转,“我可没有李公子的福气,也就只有寻花问柳,聊以自娱了。”
李公子很有些自得,说到他即将要娶的人儿,是一位大富人家周家的女儿,宁安城的一颗明珠,外界传闻,周家小姐美艳无双且才情出众,温柔似水又心高气傲,仿若世间仙子,遗世独立,飘然于凡尘。能娶得这样一位世间难求的美娇娘,那是每个人的心心念念,他李公子也就是个俗人,自然更是尾巴翘上了天,恨不得全宁安城都知道。
“秦公子见笑见笑…”李公子脸上堆满笑容,像花儿一样。
“只是可惜了,可惜了…”秦公子摇头叹息。
李公子面容一僵。周围的人也静了下来。秦公子话不带善意啊!
可恶,大家不过点头之交,竟然如此恶我面子!
空气在此刻似乎凝固了,没人说话,站在旁边的人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也就没打算介入,而少数呢,则是嫉妒李家公子,秦公子若能落他面子,他们也乐见其成。
“可惜什么?”突兀的声音响起,略有些凝固的气氛如琉璃碎裂撒落,众人寻声望去,一个身着布衣的和尚立在朱红大门前,显然,话是出自他的口中。
秦公子愣了一愣,方才用扇子轻拍手掌,一字一句道:“可惜明珠蒙尘,所嫁非人!”
李姓公子面泛潮红,狠狠地剜了空月一眼,随即一把推开身旁的女子,指着秦姓公子道:“姓秦的,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是在跟我过不去!”
“哦?李公子何出此言?秦某只是说出宁安城诸多人肺腑之言,李大公子若是认为秦某所言不实,便可在这偌大的宁安城随便拉出几人,问问他们,周家小姐嫁与你李家公子是否有明珠蒙尘。”
李公子气的浑身颤抖,大睁着一双眼,看着四周的围观人群,多数人憋着笑,不言,不语。
“好,好!姓秦的,你很不错。”李公子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狂暴,回头看了一眼朱红大门前的布衣和尚,拂袖而去。
空月被李公子的眼神看得发凉,从那眼神中,他看到了隐藏的阴狠,这个李公子,如此侮辱还能忍下这口气,并不简单,与他初始盛气凌人的的富家子弟形象大相径庭。
像一条毒蛇,伺机而动。这是空月的直觉。
吐出一口浊气,空月穿过人群,老头正坐在街道石板上,一手捂着脚。
这一脚可真够重的。空月来到老头身旁,老头的脸上充满着痛苦的神情。
“走,我扶你去医馆。”
老头抬起头来,浑浊的眸子久久的看了空月一眼,又低下头去。
“谢谢…”老头略带着沙哑的轻声道谢。
“走吧。”空月不再说话,他心中隐约变得有些沉重。
周家小姐,是她吗?他不知道。
扶起老头,此刻竟然也不那么在意他身上的酸臭味了。
“小师傅,等等~”热闹完了,人也散去,世事就是如此,从来不缺这类旁观者,好似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某个时候、某个事情的一个衬托。
秦公子与相熟的朋友互相告别,转身正看着空月扶起老头就要离去,不禁出声挽留。
“秦公子还有事吗?”空月转过头,秦公子伸出的手还未收回。
“哦…这个…我这儿有些银两,想给你的这位朋友医伤之用。”说着,秦公子快步向前,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钱袋,塞入空月手中。
空月正要拒绝,秦公子又道:“小师傅,莫要多说,我看这位老伯痛得厉害,你还是赶紧送他去医馆吧!医馆前方转角处便是。”
秦公子说完转身而去。
空月掂了一掂,真够多的,看着老头实在痛的厉害,空月也不在纠着,收下银子,想着日后再还。
“对了,我叫秦生,宁安城城北秦家。”秦生走了一段,又转身大声喊到。
“秦生…我呢…空月…孔岳,就这样的吧?”想了想,空月也不记得了,抬起头来,也大声回道:“我叫孔岳,”顿了顿,又叫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师傅了。”
秦生一愣,又是恍然,“孔岳…我记住了。”
空月对着他点点头,扶着老头离开。
“孔岳?有趣的小和尚,哦,不!一个有趣的人。”秦生喃喃道,打开折扇,转身离开。
碧楼春前又恢复了常态,没人知道,在碧楼春对街楼宇顶层、一间明丽的房中,一个体态姣美、面罩轻纱的女子透过窗棂,从始至终,看完了整个事件。
“孔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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