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从县里回汪村。直接去了小时候一大家子住的老房子,不过最近这十多年只有奶奶一个人住在里面。
老房子里许多人都在,一改往日的冷清,大家都在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姐姐以及两个表妹坐在椅子上整理孝头布 ,只是这样的热闹奶奶再也感受不到了。原本一米六几的奶奶瘦弱得不成样子,被土夫捆好放在门板上,只剩下一点点大了。瞄了一眼,心里顿时不好受,想要哭。
虽说奶奶今年96岁了,已是逼近百岁的高寿,家里五世同堂,是喜丧 ,可还是不舒服。虽说奶奶不疼我,从来不会像人家的奶奶摇着蒲扇在月下给我讲故事,更不会做好吃的给我,甚至是我动完手术回家她老人家也是置若罔闻,可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离别。虽说记忆里,奶奶总是很强势地和妈妈吵架,我亲爱的妈妈总是哭鼻子抹眼泪的 ,小时候恨死了奶奶,可真的面对阴阳两隔时,还是痛苦。上周六接到堂弟的电话,说奶奶走了。吃过中饭,急匆匆开车回汪村,想要赶去给奶奶烧包,当时倒是没有多伤心。一旦真的面对了,还是没法忍住一波一波往上涌的悲伤。
锣敲起来了,钹响起来了,道士把我们带进祠堂里了。当年那具一直搁在阁楼楼梯口被奶奶宝贝的棺材放在两张条凳上,散发出油漆味,应该是前两天重新刷漆的吧。均禾老师和另外一个叔叔 在把我们这些孝子的垫背布按着母家、孙子、孙女、儿子、女儿的顺序一层层地垫好,希望奶奶能够躺得软和一些。看着他们一块一块地叠整齐、放好,听着小姑姑的啜泣,心里一紧、鼻子一酸,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尽管从来不喜欢这个老人,此时却是所有的恩怨都化作云烟,我只想要奶奶还能拄着拐杖在村子里晃悠,还能在过年时拿着红包塞进我儿子的口袋里。
此后一系列繁琐的仪式,我跟在姐姐的后面,听着那个一头白发的道士拿着引魂旗在不停地唱着,看着手中的点燃的香燃烧起的烟雾飘荡。因为右脚踝关节的疼痛,没有和姐姐那样虔诚地跪着,我只敢蹲着。最为可怜的是我75岁高龄的老父亲端着灵牌,不停地跪跪起起,真担心他受不了,好几次都是姐夫搀着他才起的来。
今天这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却是和我犯冲,为了自己以后的顺遂,我只得听从姐姐的安排,在奶奶下材大家和她老人家最后的告别时,我这个孙女只得回避了,也错过了今天会痛哭流涕的机会。
白云悠悠,唢呐声声,我们所有的亲人一起把奶奶送上山,奶奶最后的安家之地就在我家的茶园里。堂弟开玩笑说,奶奶喜欢采茶叶,以后可以守着茶棵地慢慢采。看着地仙在不同方位的规定动作,听着他嘴里的吉利话,接过他甩出的五谷。我们这些孝子跟着灵牌回村子里了,惟愿奶奶一路走好,天堂里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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