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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香离开家乡很多年了,家乡已经模糊到记不清它的样子。当有人问她家乡在哪里时,她总会尴尬地笑笑,她总是会在那个时刻就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来。
她丈夫死了,她带着两个病怏怏的女儿回到家乡。那些曾经看着她长大的婆婆爷爷们,把眼睛擦了又擦才奇怪而惊讶地眼珠一翻,说“你不是死了吗?”听起来,好像被祭了河神。对了,她家乡有一条河,是黄河。
父母冷冷看了一下她,离开的时候浣香十八岁,离开的原因是父母把她处理给一个死了老婆的三十几岁的村干部,浣香就逃跑了。现在浣香的大女儿十八岁了。因为浣香的逃跑,浣香的哥哥直到已经三十出头才凑足了娶媳妇的彩礼。浣香也被家里每个心情不好的人,又骂又咒十几年。
浣香留下两个女儿,第二天天不亮就骑走了父亲的老马。她漫无目的,只有一个信念,她再也不会回来。她想过去死,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割肉削骨,把自己还给这个令她痛苦一生的故乡。
她准备以一种自然的方式回归自然。她骑着马走了很远,她不吃不喝。终于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一个牧民把她背回帐篷,不,他不是当地的牧民,他是一个从遥远的地方来草原修行的人。他的家人不幸死于一次大地震。他非常爱她们,为他们诵经祈福。希望她们在天堂安好。
他也牵回她那头老马。
她嘴唇干裂,他用玫瑰花瓣舀水慢慢浸入她干涸的嘴角。她头发凌乱,他用温暖的手轻轻把它抚平。她的脸很干很憔悴,他用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擦润。
浣香慢慢的好起来。木纳的眼神逐渐泛起笑意,僵硬的身体开始柔软,她愿意听他春分般的言语,愿意看见他眼里全是对她的影子……
她的心得到了几十年来从没有过的慰籍。她可以开怀大笑,可以和他刺马奔腾,可以静静地一起看星空。
她和他一起回到了她的家乡,带走了两个病得更严重的女儿。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家乡的人说“还以为找个什么好了不起的男人呢,还不是大她十来岁,和当初说的亲,有什么区别?”
但浣香知道,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再也不属于故乡。而属于现在,和那个给予她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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