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滴水。
我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自己将去往哪里,我只知道躺在河水的怀里。会不停地飘,不停地流浪……
我穿过山涧,我穿过幽谷,我穿过沙漠,直至最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你的身上,赵政却见一群大孩子围殴着你,你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地上,小手抱着脑袋,一动不动,只有眸子里的那一抹亮光惊为天人。只见为首的大孩子朝你啐了一口,领着一群哄堂大笑的孩子扬长而去。你的手紧紧地扣在地上,眼底尽是屈辱与不甘,捧起一捧水花,朝脸上撩去。我替你轻轻擦拭脸上的泥土,听见你轻声喃喃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另眼相看”。
那一年,你八岁!
再次相见,在你的登基大典,只是如今,你不再叫赵政,你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嬴政,你恍若破茧成蝶,再也不复当初: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如今的你,眼神亮得惊人,浑身神采奕奕,眉宇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庄严,不用说话,你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压力,这是源自一个帝王的威压,此时,你的眸底,再不复当初的单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呼之欲出的野心。你把我浇在祭祀的青铜器里,我听见台下民众的高呼:“大王万岁!万万岁!”
那一年,你13岁!
犹记最后一次见你,你再也不复当初的野心,眸子里不再有任何感情的色彩,不再有任何光亮,灰白地,沉寂着,犹如死灰苍老的身躯,缠卧在病榻上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周围富丽堂皇的宫殿映衬着你惨白的脸庞,好似在嘲笑你:“英明一世,却终究无法抵抗生老病死。”我被盛在器皿中,慢慢端到你的嘴旁,旁边的侍者将我喂到你的嘴里,可你却狠狠地咳嗽起来,一直咳,好像要把身体抽空,直至最后咳出一口血,一口鲜血,大笑一声,重重摔落在床榻上,驾鹤西去,远处悠悠地响起丧龙钟……
那一年,你50岁!
我依旧躺在河流的怀里,静静地看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看历史潮流的波谲云诡;看人们演戏一般的生活,静静地看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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