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间上班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对车间里的领导,一起工作的同事慢慢就熟悉了,不过,我那时还年轻,从不主动和别人接触,真不是人们说的清高孤傲,纯粹就是年轻时的羞涩,在上班期间遇到同事,总是拘谨的笑笑,或者,点头问好。
我那时的生活非常简单,一个人住在厂里宿舍,吃在职工食堂,别人都是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的上班下班,我只需要不紧不慢的走着去车间,一到下班就无所事事,宿舍里条件简陋,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刚来这个工厂,还不认识几个人,没有地方可去。
有一天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宿舍床上,忽然想起表妹给过我地址,她应该开学了,我就试着按照她给的学校地址给她写封信,说说我这一阵的变化,顺便把我的工作单位和地址告诉她。
城市就像一处巨大的荒原,辽阔,荒凉,我一个人孤单的走在这片荒原上,迷茫,混乱,没有方向,只是麻木的往前走着。
没想到,几天后就收到了表妹的回信,告诉我她已经开学了,还饶有兴致的跟我说了很多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我已经离开校园了,她的来信勾起了我心中校园生活的回忆,可惜,我们毕业以后都被分配到了各自的城市,从此杳无音讯。
九十年代初,通讯尚不发达,互联网还只是未来的一个概念,大家都按部就班的生活在那种慢节奏的环境里。
每天的日子都是简单的重复,唯一期盼的就是收到表妹的来信,读她的来信,成了我那段时间里最快乐的事。
宿舍另一半住着一个男人,有时半夜还会加入我们的谈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感,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被打破了,那天我和宿友坐在宿舍的床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忽然看到一个个头不高,梳着大背头,白里透红的脸上,有一双大眼睛,正笑咪咪的探头进来,他自我介绍,就是住在我们对面的男人。
我们赶紧把他让进门来,他们一家就住在前面的家属区,这半间房子是厂里为了照顾他家的。他爱人是上海知青,在厂里办理了内退手续,和他一起,每天骑着一辆三辆车,在路边摆摊做生意,有一个儿子,因为他老婆是上海下放知青,被照顾到上海一家工厂上班;还有一个女儿,学校毕业以后在城西一家食品厂上班。
聊了一会,他就跨出门去,到对面的医务室找梁医师了,他的出现消除了我们心中的好奇,对他带有一点优越感的絮叨,我们倒没有什么感觉,他走后我们继续在宿舍里,打发着漫长的时间。
那时工厂的生产一直热火朝天,车间里的机器24小时工作,所有的人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都在各个车间各个部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很快就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我是学校毕业分配过来了,属于事业编制,按照行政级别拿工资,据说是行政24级,具体怎么区分,我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在会计那里签字的工资表上,一个月的工资是96.5元。
那时还不懂这一点工资对我意味着什么,拿工资总是开心的事,那时人民币最大的面值还是10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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