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菊姐百天,中国人讲究在这天烧纸。
偌大的墓地,一排排、一片片。
没有什么树,为了节省空间,每一块墓地都整整齐齐,排列的像大块积木。
我在C区认真的数着,第七排,第13位。
据说立碑也讲究时间,所以菊姐的墓前没有姓名,只有当初下葬时摆在旁边的白帆。
孤零零的树棍,支撑着正在破碎的白纸。
不准燃香,不准敬酒。
我看了看周围,白花花的太阳照着同样白花花的大理石,每一个方块都亮的刺眼。
有的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名字还被标红,这是未亡人。
有的两个名字都是白色,他们终于生同床死同穴了。
还有一个名字的墓碑,他们自由了。
曾经问过菊姐,喜欢什么样的墓葬,“喜欢公墓,公墓热闹”,她说。
我猜,热闹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原因还是公墓便宜。
节俭了一辈子,临走也不愿给我们添负担。
又想起她最后握着我的手,她的右手已经干枯的如同树皮,凹陷的脸颊显得嘴巴凸起,只有眼睛更大了。
她用力睁大眼睛,努力的看着我。
在病房里我无数次的想象,有一天菊姐离开,我会怎样伤心。
意外的是,真到了这一日,反倒没有多少眼泪了。
直到今天,也总是感觉,她不过就是从医院的病床上搬到了公墓里,仍在我身边。
爱一个人,既可以为她去死,也可以为她好好活。把她的那一份,一起活回来。
不喜欢这个墓地,冷冰冰,方正正。
和快乐的、热情似火的菊姐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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