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公交车站时,32路停到了距离站牌儿很远的位置,而前边根本就不算排着队的队伍很长很宽。后面的人们跃跃欲试插到前边,但并没这么做。挤也没用。车站的人像漏斗里的沙子漏得干净,司机叔叔按下车门。我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与一群陌生人同行。
我挂着耳机站在车里,放着何勇的歌儿手机还有百分之一的电,我打开飞行模式,亮度调到最低,期望它不要断电。
车厢中部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一手扶在护栏上,衣服一丝不苟,偶尔飘来发香。我站在她的旁侧。
有阵子,公交像是在无声无息站着,我甚至能感到风吹。但等旁边路灯向身后闪过时,我才知那是视觉误差。很长时间内,我甚至忘记了我在乘车,耳机把周围的杂音隔开,我脑子里几乎只有音乐里的歌词在描绘这跟眼前的景象毫不相干的场景,我决定届时大喊:“是你磨破,还是我断,我要使劲弹啊,使劲儿弹。”我喊不出口。
到站,我走下车,甚至感到失落,就像事情最终只被完成一半。乘客们各奔东西,我就这样我从一个地方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每个人都面如枯木,甚至落满了灰,我是急切走开的,这地方是我熟悉的,但一抬头,便看见那些路灯、房屋、招牌甚至阴影都写满了沉寂,残忍地冷漠我。冬天就是这个德行。
回到公司我感到劳动的愉悦,很快却又泄气了。我听到体内无法抗拒的命令:出去。好像外头有节日永不谢幕,烟花在砰砰作响,好像还有爱情留给冒险家。但当我走进它,所见无非是一块水泥砖重复另一块,一根路灯重复另一根,一张似曾相识又极其陌生的脸重复另一张,我穿越一条又一条街,不曾逢迎一次车祸、一场打斗,我已经对网吧毫无欲望,当老远看见“超市”二字兴冲冲赶去时,见着柜台里的香烟,我买上设计的金黄金黄的“黄金叶”,到现在抽了18根。
最近经常有低空飞过飞机的声音,我渴望天空的飞机停下来,好甩出绳梯,将我捞走,带我们去那遥远地方。哪怕看一看另外一个世界的凄凉也好。但是什么奇迹也没发生,我们不得不继续抽着烟,修图,像一条狗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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