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妈妈在小广场上走路,我面朝着她倒退着走,她右手拄杖,小碎步慢慢挪移,虽然走得颤颤巍巍,但还是没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走路上,不时地左顾右盼。
忽然,她停下不走了。我注意到她灰色的眼睛瞥向一边,眼神瞬间被点亮了般有了光彩,随之苍老的脸像一朵花儿样绽开了笑容,嘴唇颤动着想说什么。接下来,顺着她的目光,我看见了从我侧后方走过来的保姆阿姨。
阿姨被太阳晒得黑黑的脸上虽然皱纹密布,但精神很好。她双手背在身后,朝妈妈微微弯下身,笑容灿烂的脸凑到妈妈脸前,开心地说,大姐,还认得我?妈妈笑颜如花,同样欢喜地说,认得。我看着妈妈,故意问,那你告诉我她是谁。妈妈看着我认真地答,保姆。我说,她以前在哪儿,干什么了?妈妈嘴唇颤动,好像酝酿了一会儿,最后竟然清楚完整地说了一整句,那会儿伺候十三号四楼老婆儿来!我和阿姨以及或站在或坐着看我们的老头儿老太太们都笑起来,纷纷夸赞妈妈,可不错,可不错,什么都知道。
我也满脸微信地看向保姆阿姨,只见她上身穿一件黄线条的红黑方格子衬衫,紧扣的衣领间露出瘦削的脖子,骨节宽大的手上因做农活儿变得黑黝黝地粗糙。下身着一条磨得发毛的蓝黑色紧腿棉布运动裤,脚上套着网面休闲轻便紧口鞋。整个人衣着朴素,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看起来灵活有精神。我仔细端瞧,总觉得哪儿变了。又看了一会儿,我脱口而出,阿姨,您瘦了?瘦了!她收起笑容,下巴往回收起,低眉抬眼一本正经地说,我走了一年半,那会儿腿不得劲,送走四楼大姐后,就做了手术,去连着做了换了两个膝关节,换第一个的时候还好,第二个的时候医生说的我好像显瘦了,介意我去查一查,结果检查结果出来发现是有点糖高。
听了这话,我心里本来就担心的怕她年龄大出啥问题,现在又加了一层。好在妈妈很喜欢,毕竟以前天天见,了解保姆的为人。再说了两个老人在一起也相互理解,更易于沟通。
我想,先互相试试吧!
在小广场上和老头老太太们坐了一会儿,保姆阿姨也和大家都叙叙旧,谈到了自己在老家刚刚收了庄稼赶过来,平时还一直种地挑粪。我边观察她坐在板凳上不断前后摆动的双腿,听着她流利的谈吐,心想这种状态照顾我妈应该没问题。十点半的时候,我们一行三人回了几个月没住的凤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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