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出门去银行了一趟,单位说银行卡到期了,需得更新。第一次听说这档子事,却这事真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事情进行的倒是顺利,银行的同志帮忙现场在手机上操作。说,完了等消息再过来取新卡。
回来的路上,遇到工农街十字路口的红灯,有点长,就一脚尖点地,自行车上等。
可能是心静身轻自然凉吧,就听得了放行的东西两个方向的车流,洪水似的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嚓一一嚓一一的声音。如窗外眼前一场小雨的发生。
车流量大并没有喇叭声响,是文明城市的一个潜台词。所以,这声音听来更象是这个城市的匀称平舒又宁静的呼吸。如果不是刻意,或者被习以为常了,这声音当是不会被我的耳廓耳道收拢去,或者即使传导进去了,也并不被耳膜以内的构造应答。
但这次,太刻意了么,才听得如此清晰毕现。
日渐拔高的城市,楼宇林立,高高低低的如个俄罗斯方块,平常得已经不怎么吸引路人的眼球了。但是这方块里的进进出出,哪一副眼底里不储存着一份未必宁静的生活底色和牵绊。老的、小的、爱人的、自个的、兄弟姐妹的。儿子的工作顺不顺心,房货还得几年?出门在外的女儿有没有受委屈?爱人的身体,孙孙的学习,以及静卧于烂尾楼里的那份新居梦……这些分门别类的柴米油盐下的人间烟火,真实又虚幻,常常弄得人压力山大。却胸臆之物,不拿出来,谁能看见,谁能知道,知到了又能怎样。都一样的真实于虚影中。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苏东坡)
小时候,村里秋收后的田野杂乱无章,需得农人们一块一块的收拾。耕一遍,耙一遍,磨一遍,再打上埝子,直到一席一席的如个"井田制"的样板才罢休,只等着日后麦子的播种了。这时的田亩平坦而匀称,一眼望去,十分舒爽。屁孩们会一溜烟地杀进去,深一脚浅一脚的如触到一张巨大海绵蹦床一般。打闹够了,一个个地当床的躺那,摆那了,才发现原来大地也可以如此的绵密柔情,如个母亲的怀抱。完了弄的灰头土脸两鞋兜子的土沙回来,被大人看见了,少不了一顿臭骂。
现在想想,很平整的广袤大地,竟能虚空得如同一张平静时的海洋,也如同一份虚拟下的网络?却农人们的汗水与辛劳,是无论如何也虚拟不出来的。
也犹眼前十字路口匀称的"嚓嚓一一"声?只是这"海洋"会暗藏多少狂风巨浪?和宁静的俄罗斯方块里镶嵌了多少不宁静的岁月?就无法弄个明了。
一位上了年岁的妇女,拾起地上的一张印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纸,在端详着。那些抢眼的打折小商品,或者一时点亮了她疲劳的眼神,却如何兑换她一份不打折的生活呢。
在这个退休了的余生,在闲暇的等着绿灯的十字路口的早晨,我无法自问自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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