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曾有一段奇旅,在罗马或者巴塞罗那,我不太记得这个细节了。反正她本人是用惊险、悲哀、痛恨以及说不出的痛快来形容那次旅程。
她毫不曾想,她,他,还有她会卷入同一段旅途中的同一段感情里,而且是如此之交杂。
为了撇开亲缘关系来看待这段感情,我还是用另一种角度去叙述这个故事。
梁小桐,是一名会计,赖熠生,一个建筑设计师,他们是一对应该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恋人。他们共同的友人叫朱碧婷,职业未明。
本来一起在这段旅途的还有几个朋友,不过很快到了巴塞罗那(或者罗马,反正就是那个地方),其他人都相继分头行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在巴萨罗那游玩。
早在到达巴塞之前,小桐就觉得心头有一片乌云压在心头,现在朱碧婷友好地挽着她的胳臂,但不热情地和她一起走进一间纪念品小玩意店铺,开心地和她谈论要买什么回去。
小婷没有敌意,一点敌意也没有,可为什么小桐就是觉得恶心,以致于她硬掰不出一个笑脸来,好不容易才摆脱那条软绵绵冰凉的手臂。
在店铺里垂坠下的珠串子之间,那一张张明信片吊在那里,犹如千千扇扇的门,让小桐瞥见另外两个人的目光流转,默契地用着只有他们懂的语言交流,仿佛下一刻就即将吻下去。
小桐既不能撒气离开,万一她一走他们真的亲嘴了怎么办?可她实在受不了这里面的空气。
晚上回到旅馆,小桐实在忍受不了这个几乎是丈夫的男人对自己的背叛,便质问熠生,在机场,为什么差点把她弄丢,却始终站在朱碧婷身边?你比我先认识朱碧婷吗,你们以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发誓,在你认识她以前,我和她没有任何超越朋友的关系。
也就是之后,你们就有那层关系了吗?小桐咬牙切齿道。
熠生有几秒钟的沉默,正待开口,小桐就着手收拾东西。
小桐,你这是要干嘛?不要闹。
小桐突然扔下手中的东西,说道,对,要走的不是我,现在要离开的是她,你叫她马上滚。
你让她一个女孩子上哪去,一起出来玩本来是很开心的事情。
你不说是吧,那我去说。
小桐气冲冲地敲开小婷的房门,特地恢复了一下表情,说道,小婷,明天开始,我和熠生想两个人走,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吧。
小婷淡淡一笑,先请小桐进屋里,又说,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小婷还说,熠生还真是旅途好搭档,这几天玩的非常开心。
第二天,小婷果然不见踪迹。
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旅程,确实少了几分生气,也不知道是熠生多了几分心不在焉,还是小桐少了几分刻意留心。
连旅途中的风景也少了几分迷人。
在河岸边,为了哄小桐开心,熠生变得甜言蜜语。他很动情地伏在她背上说,这一生都只爱她梁小桐一人,他不能失去她。
那一刻小桐觉得他实在是诚心诚意,突然有点想朱碧婷,想让她看看真正相爱的是梁小桐和赖熠生,想让她看看他们深情的依偎。
可小桐还是隐隐觉得,小婷一定看得见,她觉得小婷就徘徊在他们身旁,从没离去,用炙热又冷漠的目光看着赖熠生。
他们行至一个挂满玻璃渣子的小巷子里,玻璃里折射出光怪陆离的现象,就在那反光中,小桐依然瞧见小婷那眼光,和熠生的眼光交织在一起。
返程的那天,在月台上,小桐似乎又看见小婷的身影,就在对面的人群中穿梭。突然,又像在机场那样,熠生牵着小桐的手送开了。
小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她不找他了,只是缓缓回头,眼睁睁地看到小婷和熠生两人,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车站,拥吻在一起。
他们不像普通恋人那种拥吻,而是像是一种偷袭的吻。熠生半转着身面向碧婷,用右手托起她的脸,忍不住背着别人和她接吻。
此时,小桐的心跳加速,她既气急败坏,又突然无所适从,直至毫无感觉,此时此刻,离开或继续站在这里,都无所谓。
她做出一声干咳,想提醒那两个人注意场合,可是人群却把他们挡住。下一秒就是出现在她眼前正在对她微笑的熠生,身边早没有碧婷的身影。
那段旅程回来以后,小桐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和熠生说话,她可以大甩一巴掌然后潇洒转身,也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举行婚礼。
只是没过几天,她看到报纸上说,一名中国女性在欧洲旅游离奇死亡,这名女子的护照上正是朱碧婷的名字。
小桐惊诧不已。因为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看不清容颜,所以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也许在他们返程之前,也许是之后。
也许在月台上看到的碧婷,只是幻觉,或者是她的鬼魂。
但是不管怎样,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因为我的外公就叫朱熠生。不知是否巧合。
外婆从来没有说在那之后,赖熠生有没有回来找过她,也没有说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外公。有时候她甚至还说,那就是一个梦。
想想也是,那个时候,哪里时兴欧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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