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但是我不能说。
在乱世中,他于我是恩主,亦是我的救赎,带我远离穷苦又望不到头的乞讨日子。
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正是大寒时节,最是冬日里寒冷寂寞的时候,大雪飘飞,我与他遥遥一见,他只穿一身长衫,我却觉得他此刻分外令人暖心。
他为我掸了掸身上的雪,牵着我往屋内走,屋里只点了几根蜡烛,烛光透过白纱照向他精致的双眼,目光流转着极致的温柔。我竟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他,他好似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如一个慈父般,握上了我的手放在膝上。
于他,我只是五块大洋买来的杂役,亦或是懂事的孩子?
我那时十五岁,他已入而立之年。
他教我知书识字,教我辨明达理,让我在这暗无天光的乱世中有了期许,那便是守在他身边。
可他什么都教我了,却没有教我怎么让他爱上我。
乱世之下,我一直跟着他守着这和平饭店,却不知他一介文人是如何在这烽火连天的国家支持着这一方小小天地的。
我曾问过他,他却抚摸着我的头安抚道:“不要怕,只在我身边你是不会受到伤害的。”他似乎又一次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但我贪恋他带给我的温暖,没有说话任他拥我入怀。
慢慢地,我陪了他很久,久到我都忘了有多久。
他每天游走于各色高层之间却依然一身正气。
直到遇到了那个女子。
他常常温柔的对我笑,目光中却无一丝爱意,但是他看那个女子的眼神,我从未见过。
我嫉妒的发狂,我告诉他,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他却把我当做了小孩子玩闹。
他再次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或者他从未知道我的心意。
我像往常一样依偎在他怀中,突然想到,他身边的女人可以换来换去,却唯独轮不到我。
十八岁时,我跟着画画的客人学了些皮毛。
二十岁时,我只画过他一人。只是,像我不敢告诉他我对他的爱恋一般,我的画也压了箱底。
二十二岁时,我看着他终于得偿所愿,迎娶了那个貌美的女子。
酒席婚礼开设于他曾赠予我满心欢喜的酒店。那女子与他决定大肆操办,于是酒店一番翻新。
我的画终究是被发现了,他清澈的眸子望向我,眼中满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二十三岁,他送我出国。依然是大寒时节,大雪纷飞,他依然是那身长衫,却再没牵过我的手,对我微笑。
船渐渐远离码头,他的身影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然后再也望不见。
终究那日只有我一人顶着风雪去见他,所以风,也只迷乱了我一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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