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神气些什么……”小敏走在路上,脑海中回响着刚才张霞说的话,眼圈慢慢红了,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好似没有察觉一般,继续朝着自家的方向走着。
张霞的话重重地击在她的心上,让她再也无法逃避,小敏知道自己跟家里人长得都不像,每次外出玩耍老人们总爱逗弄小孩,问他们是谁家的孩子?或者按长相来区分。
只有到自己的时候虽然态度温和,却从不以这个事儿来逗自己。有时那些嘴快的人无意间说了一句自己长得并不像爹娘,还会被身边的人制止,神色躲闪转而说起其他家常。
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周大叔,过六一儿童节时他也去了学校,还非常开心地为自己鼓掌,那架势跟奶奶有一拼了。甚至比爹娘还要激动,毕竟爹忙着地里的活也没有去看自己的表演。
自己难道真的不是刘家的孩子吗?真的是一个没人要的?小敏怀着满肚子的疑惑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等她回到家走进院子,发现大姐刘小英已经收拾好锄头等农具,准备下地了。
刘小英身材高挑,刚满16岁的她和自己的爹一样高了,穿着一身略显老气却耐脏的青色单衣裳,齐耳短发,长脸,单眼皮。一双眼睛不够大,但配上两根英气的眉毛,浑身透着一股利落劲儿,一看便是干活的好手。
小敏走到她身边,叫了声大姐就打算进屋,这时听到老爹的声音,她转过身看着他问:“爹,什么事啊?”
刘长根看着面前瘦弱的小敏,小声询问道:“小敏,你能不能和你姐一块儿去咱家北边那片地?你也知道那片地离咱家有点儿远,你就和她做个伴儿就好,省得天黑了你娘担心。”
小敏听到长根儿怎么说,明白他们是怕大姐遇到江家婶子那样的事,有自己陪着总比大姐一个人更让他们放心。
她心想反正自己也心烦得很,不如就去陪大姐全当散散心了,于是笑了笑说:“行,那我就和大姐一起去。”
刘长根把手里的布袋子递了过去,随后说:“这袋子里是干粮和水,还有你爱吃的萝卜条咸菜,要是饿了就先吃两口垫一垫。地里的活儿你不用干,就在地头歇着就行。”
又侧过身对一旁的刘小英说:“英子,咱这儿的土道不好走,你骑车的时候要当心,别磕着你妹妹。”
刘小英听到老爹这么说,趁他不注意,暗暗翻了个白眼儿,沉默地点点头。
小敏看着袋子里面装着的干粮,感受着掌心中的余温,和自己老爹这张憨厚忠实的脸,他望着自己那慈爱的目光,就像一缕缕阳光照耀在自己的心上。
她突然间明白了,自己是不是刘家的孩子有什么要紧的?爹娘还有奶奶他们对自己很好,自己从来都不缺乏家人的关心与爱护,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血缘?
她胸口的沉闷感瞬间消失,把袋子搂进怀里,对刘长根说:“爹,别这么唠叨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那天,我看见咱家的香椿树上,结了不少嫩芽,等改天叫小勇他们摘下来,我给你炒鸡蛋吃。”说完就跨到自行车的座位上,和刘小英一块儿到田里去了。
2
日子一天天过去,八年时间一晃而过。小敏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但她体弱多病干不了重活,因此刘长根对于二女婿的标准就是身体好,能挣钱养活自己的闺女,再加上为人老实本分就行了。
经过多方打听,媒人介绍最终定下了“稻香村”李家的小儿子李保成,选他的原因自然是他符合以上两点标准。再有就是作为小儿媳,上面有大哥大嫂以及姑姐,家里有个什么事儿,既能有帮衬的人又可以少操心,这日子总不会过得太累。
刘长根想的是很好,只是天不遂人愿!
李保成二人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便领证结婚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互相磨合着过起了日子,虽有争吵,但总体来说还算顺遂甜蜜。
可其中也有不足,他们结婚五六年,发小同学陆续都有了孩子,哪怕是比他们结婚晚的也怀上了。但小敏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亲戚朋友也开始替他们着急,纷纷建议他们去医院检查。
李保成不愿意让小敏压力太大,始终没跟她说周围人说过的话,但小敏也十分清楚,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保成身体宛如牛犊,一年四季都少有感冒,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自己从小有气管炎这个病根,常常喘不上来气,身体堪比天气预报,只要一变天就不舒服。月经不调,半年来一次都算好的了,这样的情况就是再违心,也不能说是没问题。
小敏开始了去医院看病的生涯,而这仅仅是她一生中一段过程罢了!
跑废了两辆自行车,打了无数“黄体酮”针,又经过其他治疗,吃尽了苦头之后,终于生下了她的大女儿。
大女儿李安雪的到来,使这个家少了些焦虑,多了些温馨,李保成这对年近30的夫妻,从此多了一层身份,两个人的小家庭,就此成为三口之家。
五年后,按照当时的政策,小敏怀上了二胎,生下了小女儿李安宁。从此刻起这个家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这对夫妻始料未及,而这个家将面临巨大的考验与艰难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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