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太阳总不大清晰。略去了整日的云飞雪落,它也还是潇洒。校舍砌红铺绿的色彩压不住它的跳脱,天几乎还没有颜色,西边就是红日了。夕阳不太被人看好,“只是近黄昏”,或者连黄昏也等不到。可惜天穹这张画幕太过朦胧,星空何尝没有晴朗。
——刘珂矣《半壶纱》
坐在一方孤岛之上,四处是茫茫的海水,大群大片的水鸟乌压压盖过来,浪颇大,涌上岸边的棕榈去。细沙流着金黄,贝蚌的逸影在水下化作彩虹的一角,两边都是悠远的风声,海竟似宁静了些。一会儿还要来一阵雨,霎地静默一阵,便抛洒下一片新的海洋。海鸥沾湿了双翅,斜斜切过雨帘,仿佛密集而又稀疏的光。
——《Breath and life》
有一千个死士,一千个,站在胡杨的遗体面前。三千年灵魂的胡杨也快成为历史了,但总还有人记着这份色彩。黄沙有些迷人的眼,远处尘雾太大,马蹄不甚明确,天是白亮亮的,了无生气。可是他们不甚惊慌,胡杨木正是第一支号角,第一丛篝火。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如今驼铃大作,可能依旧回荡他们的声音罢。
——屠洪刚《精忠报国》
闺中少妇不知愁,满眼都是青。青翠的草尖嫩叶,青翠的车壁马鬃,青翠的单衣,青翠的小袖,青翠的簪子,青翠的酒。满耳都是笑。笑意盈盈的风和雨,笑意盈盈的街道,笑意盈盈的春天,笑意盈盈的梦。只有一轮明月还白着头,并一天比一天消瘦。
——张信哲《信仰》
有梦可做的少年,多么美丽。有一双翅膀,肆意搅动风云,或是驻足小憩,倚剑横天,虽然岿然如山岳,亦深藏鲜活的胆色。有时拔剑轻啸,飞驰着过去,一条窄窄的河湾,世人唤它作,生活。
——岑宁儿《追光者》
飞雪送春归。可是左厢右厢的炉子仍然寒冷,已经许久不见炭火的踪迹。这几日更饮尽了醇酒,天大寒,恼人的季节还是不曾过去,失落了温暖的风和雨,找谁去要?倘有流转的銮铃在此逗留,也不得引发迷乱的心绪,长长的一声叹,明月还有哩。
——张信哲《过火》
行人看起来就厚重。山石都耸然立着,不敢稍有交集。他的脚印似要踏穿一切。天顶又回转了雁阵云霓,风推着日月轻快地跑,年复一年。马匹不见一只,车子也不见一个。只有藏着无尽秘辛的行囊,还有发誓夺出一切秘辛的年轻。
——毛不易《一程山路》
一声锣鼓,没有粉墨登场,没有名角名剧,不过是天大亮了。老城的巷子深,不敲得卖力些,烟雾笼着的人家听不到。头顶是顶白的云彩和幼稚的燕。年味有一点浓,不过还没到大红灯笼的时代。老城,老街,老巷,都住着什么样的人呢?年华里有苍黄沧桑的色彩。
——宋冬野《安和桥》
又是一个失落的人,从无尽的灰色中归来。不敢叹风尘,身上哪有风尘的影子?叫人心疼的不是痛苦与挣扎,而是失落。失落了什么?在波澜壮阔时代的记忆,在风起云涌岁月的光荣?才不,这个世界还在,只是他的影子离开了。掉了一片黑白的羽毛,画板上挣开双翼的鸟就失去了蓝天。
——宋冬野《斑马,斑马》
旋律悠扬,时光微有些凝滞。端坐在广场上的行者没了踪影,出了正午一二点钟的暖阳挂上枝头,叶尖都是绿的。浅褐的树干,像是溶进了米白的巧克力。时代的张力已充分涌现,也即安详:有湛蓝的背景,也有微红的脸,有高声昂扬的笑与呐喊,也有呢喃的风和转角。街道充溢着惊喜,一如人生。
——黎明《遇见》
阴冷的雨季挟着风和云,屋檐尘封了蛛网,魂魄自浓重的色彩里破土而出。每一件雨衣都行得太快,雨滴在空气里飞旋,伞上没一点儿沾湿,漫长的路上无人遮挡。放着低哑歌声的店面卷上帘去,车在路中横亘。没人相信这是个寻常的雨季,但他们已放弃希望。
——毛不易《消愁》
有一支沉重的号角。金羽箭飞过彤云,扎向青黑的石山。甲光映着日光,升上天际。地平线的尽头泛起波涛,辽阔的原野生出黑影来,浑厚的音色促着行进,征途尚在远方。有目标地追赶,尚且一望无涯,何况生来承志,砥砺前行?
——Maksim Mrvica<Exodus>
秋天从满地黄叶中寻回自己,地表是起伏的流金。说是沙海也不为过,孤雁亲眼见过夏天从这里失陷。留下一地枯荷。秋日少雨,阳光更盛,应了金黄金红的景,照亮远处山巅一片林。这又怎么样呢?琴师是天生的采撷者,叶缘是弦,叶脉是弓,听呐。
——赵海洋《秋日私语》
梦中是家山桃李,清泉自岩间冒出来,载着低沉的帆,清影流向远方。红日昭示希望,群山高歌梦想,路上有无尽的飞花,无尽的色彩,可尽头毕竟唯一,涛声永远诱人去看,鸥鹭自在恬淡。游子若是忘了归路如何,可怎么办呢?
——宗次郎《故乡的原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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