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的病

3月20日，也就是几天前，连岳在公众号新推了一篇题为《我们都有病》的文章。不出意外，依然的10W+，精选留言里一片好评。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我终于决定不再在他的文章下面留下寥寥几句永不见天日的碎语，转而坐在电脑前，正儿八经地开始敲下这些郁结已久的文字。

最早知道连岳，是在罗永浩的牛博网，正如他的成名集《我爱问连岳》系列，打造的是一位以Q&A形式为男男女女解答情感问题的作者形象。当然，他的博客也进行过一些时政评论。且因身在厦门，免不了与当地发生的一些公共事件相联系，这为他赢得过一些国际声誉。但整体而言，连岳还是以一个两性情感专栏作家的形象，获得他在社媒上的大多数粉丝的。

看了下公众号对话框，我关注连岳公众号的时间是去年6月29日。作为一个一向喜欢以理服人的人，强调这一点只是想表明自己也曾喜欢过连岳的文章，简洁、干净、温暖有力。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连同他在内，我曾经喜欢并关注的一些公众号作者开始变得奇怪了。由于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何时发生的（也有可能并未发生，而是其本就如此而我不自知），我只把那些病症罗列下来，供你参阅。

远的就不找了，从2017年以来开始说吧。

2月8日的《谈谈代孕》里，连岳说

“只要是当事人的自愿选择，任何选项都是对的。只要违背当事人的意愿，任何选项都是错的。由于有了代孕市场，一位贫穷的美丽姑娘，可能依靠几次代孕就能彻底告别贫穷，若没这种选择，她可能一辈子贫穷，她有更多机会、更多选择，有点同情心的人，不是该替她高兴吗？有人抱怨环境，有人愤怒自己的处境和低工资，我总问：你为什么不离开呢？你有腿啊，也没人囚禁你。”

“世上有千千万万自愿的交易，你不知道，你看不惯，你讨厌，但这每一笔交易都促进了双方的利益，当你学会尊重和欣赏这些交易自由，你会发现，你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你不再杞人忧天，你不再好管闲事。你不再惹人厌了。”

如同1976-1977年的“两个凡是”一样，连岳抛出了“两个只要”。我第一次清晰感觉出连岳身上的“极端自由主义”（或者叫“唯自由主义论”）。而当连岳难得地选出几个不认同他观点的精选留言之后，他跟着回复如下图：

连岳并没有给这些反面评论做出任何有价值的回复，而是借着微信公众号的特性，仅仅用来示众。倒是有一位粉丝帮着他留言回复，这则留言自然而然地被顶到最高。

说实话，我还是没有看懂这则回复里的逻辑。

1、 所以其他国家合法的事情，我们合法就没有任何问题？

2、 单就毒品这一点，不少国家合法化大麻，却并没有国家合法化海洛因，这又如何能反驳别人质疑连岳“只要是当事人的自愿选择，任何选项都是对的。只要违背当事人的意愿，任何选项都是错的。”的观点？按照连岳的观点，只要当事人的自愿选择，吸食海洛因也是对的。

3、 “世上有千千万万自愿的交易，你不知道，你看不惯，你讨厌，但这每一笔交易都促进了双方的利益，当你学会尊重和欣赏这些交易自由，你会发现，你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你不再杞人忧天，你不再好管闲事。你不再惹人厌了。”——连岳的一席话让我第一反应就想到腐败交易，性交易，军火交易和毒品交易，我不知道他之前被无数人称道的三观到底放在哪里。

2月9日的《我是你爸爸》里，因为前一日《谈谈代孕》反对声音太多，连岳继续说

“让人烦的笨蛋有两个特色，一是自以为聪明，特爱替人做主；二是容易感动，爱哭。灾难基本都是他们带来的。”

这里连岳依旧秉持的是“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插手”的自由至上观点，并且以高冷、不易感动的审美为傲。

我很难不想到林·拉德纳的名作：《有人喜欢冷冰冰》。

同一天（2月9日）的《示爱原则》里，连岳借着替广大女性读者说出“配偶第一”的观点并斥责“妈宝男”的软文，做了一个蛋糕广告，说

“她爱你就行了。你强行要求她爱不相关的人，她就只好连你也不爱了。人观念转变，知道自己最该珍惜谁，他自然会照顾她，取悦她，接下来，送鲜花，送礼物也很自然了。”

“送礼，像观念一样，也得学习，我推荐这个示爱礼物原则：精致的、我花时间为你挑选的、它将形成温暖记忆的。每年都有那么几次，提前几天，你就得为爱烧脑，恭喜你，这是幸福的标志。不要偷懒，偷懒一次，幸福值损失10%。”

此时连岳给我的感觉已经完全变味了，并不是因为接广告写软文，而是因为针对软文受众（当然也是他的主要粉丝群体：年轻女性）选择来信，在行文中给人一种“陆琪”的既视感。结果很简单——文章阅读率爆表，受众们像被摸顺了毛的猫咪，纷纷点赞。

之前我就写过，这世界上渣男和渣女是同等比例的存在，有“妈宝男”就有“妈宝女”。而在从小到大周围遍布的“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的莫名其妙的舆论下，实际上“妈宝女”比“妈宝男”要更多（以独生子女的城市环境为主，农村未必）。但“陆琪”们的字里行间总让人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渣男，以及被渣男欺负的女人。

由这个逻辑开始延伸，绝非女权主义者口中的两性平等，而变成因为妈宝男们的原罪不得不揭竿而起的女权至上。

如果你要分辨这类作家，就看他在两性立场上是否真的公正就好了。

2月12日，连岳直接以《配偶第一》为题，做了一期连岳式的Q&A，说

“我不会安慰你，因为主要是你错。”

连发两篇的原因无外乎是快到2月14日了。然而从这封“烦恼阿肥”的来信里，我却看不出他错到哪里去。

阿肥的烦恼是：老婆生完孩子了，男人和女人的母亲一起来帮忙。男人的母亲还没退休，加之比较粗线条不太会照顾人，所以负责下班买菜买东西打下手的事情。但是老婆情绪大，嫌男人的母亲不会照顾宝宝，到后来各种不满各种脸色，直至冷言冷语，并且放话婆媳关系紧张很正常她就这样无所谓。男人的母亲态度一直温和，知道儿媳妇做月子选择了理解，所以说婆媳关系紧张，男人认为只是老婆单方面的紧张，他母亲并不这么认为，也没有计较。但有一天发现母亲委屈的不高兴，他问母亲，母亲否认有委屈，但男人理解母亲的情绪。于是强忍着怒气对老婆提了意见，结果老婆火气就来了，说她就喜欢这样。于是男人失望至极，对老婆说了带着你的“宝贝孩子”滚的气话。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这个男人的处境和心思，作为过来人我完全能够理解。而且这个男人的母亲之所以打下手，我认为还有别的原因：无论是怀孕还是坐月子，婆婆的照顾在女人眼中始终不会有女人自己的母亲好，因为自己的母亲最了解自己的起居习惯、饮食口味，况且婆媳接触越多越容易有摩擦点，聪明的婆婆都会选择尽量减少直接接触，提供其他形式的帮助。这些细节，没有生过孩子的连岳恐怕是不会懂的。

在陆琪们的眼中，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渣男，以及被渣男欺负的女人，所以恨屋及乌，男人母亲的形象也往往没有女人母亲的形象正面。其实，恶劣的岳母和受气的女婿组合又何尝不是一茬又一茬，只不过大部分男人碍于面子，并且情感论坛长期被女性受众霸占，这方面的文章难以传播罢了。

连岳也许当前不至于沦为陆琪式的鸡汤导师（要注意，从这篇Q&A我们发现他有往那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但他通篇没有提及半点这位妻子的不是，在列举了一堆女人在过去或是在农村的受气史之后，他认定男人偏袒老妈。因此回归标题，得出论点：“配偶第一”。

我知道，他只是觉得说“老婆第一”不好听罢了。可这早就是许多男人的口头禅，并不算什么大新闻。女人说一句气话只是情绪不好（“家不是讲理的地方”），男人说一句气话就是天打雷劈（“小心酿下大错”）。这种双标我们也见怪不怪了。

连岳讽刺他——“你也能把自己感动到哭。我是多么孝顺啊，‘猜’出了母亲被老婆欺负。”

我希望连岳能把这句话里的男女调换，还依然能发出这样的观点，让他的女性粉丝们给他点上几千个赞。

2月20日，连做了几天广告的连岳写出了《房价是一种信仰》。对于房产税是否能降房价的问题，他打了个比方

“你在饭店吃饭，有些店家会说：如果不要发票，可以打折。为什么不开发票更便宜？因为少了一部分税收。这是人人接受的生活常识，少交税，则成本低，售价低。征税，等于增加成本，为了盈利，为了生存，必然提高售价。如果征税可以降低价格，那么，饭店主人应该这样对你说：你要发票，可以打折，如果不要发票，我只好多收点钱。从有地球以来，有银河系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这句话。相信我，没有一个。”

“假想一下，你是一个很牛逼的人，能够决定税费，你对开发商说，我喜欢你的房子，而且我可以免除你的税费，也可以增加你的税费，你卖我多少钱一平米？开发商说，大哥，你免税就让我为难了，我每平米少交7000元的税，生意没办法做，只能加价7000元，如果你真能加税5%，我就便宜卖你，每平米优惠3000元！

人，显然不是这样说话的。”

然后他得出结论

“不要害怕城市变大，城市越大，分工越细，机会越多。人们骂骂咧咧，不离开城市，其实就是城市好。想买房子的人，其实都买得起，只要你每天愿意坐车8小时上下班，几十万就能买一套房子。前几天看一新闻，有人每天往返河北沧州北京上下班，你能像她一样，怎么会抱怨北京的房价？如果这位奇人是我的读者，希望留个言，我在评论区为你留位置。

所有人，包括决策者，都不害怕大城市，不指望以各种强制（税收是一种）赶人，那时候，热点城市的房价才会更加稳定，能容纳几万人几十万人的超级建筑将出现，数亿人的大都市出现，这是人类文明与技术进步的荣耀，中国本有机会引领这潮流，为什么拒绝呢？

最后，再明确常识：货币越印越多，房价自然越来越高，不要一听到刺激经济就开心。”

这是我第一次读连岳关于财经方面的文章。我的感觉是，在两性情感领域如鱼得水的连岳，在财经方面犹如一头盲象。

别的不提，先看那两段打比方的逻辑。

我想提醒连岳，饭店里不开发票能便宜，那是因为所得税是伴随交易才会出现的。而房产税明明不是和交易相伴，而是和持有相伴的。正确的比方应该是，饭店里做了一堆美味的蛋糕，供不应求，店家想囤积居奇，结果工商局下文件，每一个蛋糕要是一个月内卖不出去，水电煤费用就要翻倍。为了不至于赔本，于是饭店大量卖出蛋糕，蛋糕价格变低。

下面开发商那一段也是如此。连岳真会偷换概念。

连岳关于“大城市”的观点，恕我直言，更仿佛宗教狂热一般的存在。“数亿人的大城市，这是人类文明与技术进步的荣耀”。呵呵。

诸如墨西哥城一样的大城市从来都是巨型吸血泵的化身，集中资源的结果是造成一系列的大城市病和周边无穷无尽的萧条。作为个人，选择有资源优势的大城市本来就是环境造成的不得已，因为你无法改变环境，如同你无法改变雾霾。而站在国家层面，对于决策者而言，如果优质资源能够平均分布，惠及每一片国土，当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都不知道连岳为何对此视而不见，然后睁着眼睛说出如下的瞎话——

“想买房子的人，其实都买得起，只要你每天愿意坐车8小时上下班，几十万就能买一套房子。前几天看一新闻，有人每天往返河北沧州北京上下班，你能像她一样，怎么会抱怨北京的房价？”

唯自由主义论者的病，最后就会发展成社会达尔文主义。连岳是聪明人，这类聪明人最可怕。因为他们不忌惮在任何不了解的领域发表观点，也不怕以一副“用知识武装过头脑”的笨蛋形象出现。

对了，连岳说他非常懂经济。

2月21日，连岳发表《砍头事件对我的影响》。他说

“放心，就是天天发生砍头事件，这世界还是越来越好的。”

在连岳眼里，这个童话一样的世界没有戾气，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越来越好来来了来~~”。

所以除了“呵呵”我也没什么好评论的了。

3月10日，连岳发表《爱，就是给安全感》。他说

“能不能用钱解决爱情问题？能，而且应该。钱能不能对爱情施加压力？能，而且应该。那些认为爱情不能谈钱的人，没有钱的人，他们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拉黑。”

“有些代表委员，女权人士非常反感彩礼，说这样穷人就结不起婚了，女性就被物化了。呼吁政府管一管。我的观点刚好相反，彩礼的存在，合理。两人恋爱，最后成婚。互相吸引，亲吻拥抱，看起来都是远离金钱的浪漫，但没有经济基础，这一切都将消失。彩礼很粗暴地揭示这个现实：你是穷人？那别碰我家女儿。”

“中年男人当然应该追逐爱情，任何年龄的人都该追逐爱情，但用力的方向要正确，不是反彩礼，不是批判拜金主义，不是贬低女性，而是去多赚钱，买大房子，买好车，上好饭馆，这不是俗气，这是你尊重自己，尊重女性的体现。

你穷，当然希望别人不谈钱，还希望贬低富人，只是这种变态心理没多少人认同，此路不通。有钱，你怎么会怕人谈钱？所以你制定的目标正确，不愧是我的读者，多赚钱，不玩虚的，尽快买房买车。”

我试着理顺连岳的思维逻辑：作为一个唯自由主义论患者，一切事物皆可自由交易，皆可自行衡量。作为交易和衡量的中介，那么金钱自然是面对任何事物都理直气壮的存在。由此病发展演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病，则完全不考虑外在因素，只坚持丛林法则。在这些人眼里，没有阶层固化，“你没钱，因为你自己弱”。于是那些靠着背景、靠着时代、靠着政策发家的人便成了英雄。

说一下彩礼。我认为彩礼存在的合理性早已不存在。

在旧社会，一家有很多子女。男人是娶进门，家里添丁；女人是嫁出去，家里少人。那个时代女人嫁出去后，娘家人是很难见一面的，这才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说，这才有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意义——因为剩下的364天你都在老公家。彩礼是作为“嫁出去，家里少人”的补偿款，说的直接点就是卖女儿的钱。了解到这段历史之后，你再看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是一回事吗？

这种落后的风俗，典型的物化女性的产物，在连岳这个“女权主义卫士”眼里，却变成合理的存在，男人身份的体现。你是精分吗？

3月11日，连岳发表《上海市长的鬼城威胁》（不幸被删）。他说

“我阅读，包括学习，最大的收获来自于英文阅读过关后，通读了罗斯巴德先生的几乎所有作品。他是最好的经济学家，他也是最好的个人主义者。我在到达他之前，所有的学习感觉都是在准备零件，他拼装完成。经济学教育，应该是通识教育，人人知道产权至上，人人尊重自由契约，世界就走向美好。”

“今天提供的经济学常识是这两条：1、竞争有利于所有人，在富人身边容易成为富人。2、政府管得越少，越有利于市场。”

连岳说他非常懂经济学，并以罗斯巴德粉丝自居，还号称“他（罗斯巴德）是最好的经济学家”。这位极端自由主义到接近无政府主义者的奥派先驱，能有连岳这么个把他吹到天际的信徒，我辈除了默默颔首，还能做什么呢？

言归正传。自由主义从来都不是唯一的经济学常识，希望连岳能去了解一下凯恩斯主义。结尾“竞争有利于所有人”简直把社会达尔文主义宣扬到极致，而第二条“政府管得越少，越有利于市场”明显就是以偏概全，我可以轻松举出反例：1929年的美国大萧条和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前后，政府的所做作为。

我想提醒连岳的是，没有一种经济学理论能概况所有经济现象，觉得自己能概况的，那都是偏见。

3月17日，连岳跟着时事写出《阶层有没有固化？》。他说

“阶层没有固化，上升通道没有关闭。而且，通道是前所未有的宽。抓住这机会。”

然后他又开始普及经济学常识

“先来普及一个经济学常识：得到一件商品，你必须付出代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就是说，任何一件商品，都有人因为付不出代价，而得不到，身无分文，你连一元店也逛不了。

这条常识可以得出：“有人奋斗多年一套北京的房子都买不起”，是毫无意义的感叹，很多人买不起北京的房子是正常的，像“看天天蓝”一样正常。想买得起？多赚钱。赚不到足够的钱？那是因为自己不值钱。”

“什么都可以买得到，这正是阶层通道打开的意思，可定价，可交换，可改变。一无所有的人去了北京，在北京有房有车，比比皆是吧。这就是阶层上升通道。多跟这种人学习，少叹气，少抱怨。”

因为他的病症和我前面写的一样，就不多费笔墨了。简单概括

1、 越来越好来来了来

2、 没钱是因为你不值钱，在北京有房有车的比比皆是（社会达尔文主义）

3、 一切皆可交易皆可定价，才是不让阶层固化的良方（极端自由主义）

3月20日，出门商务座，开着保时捷，每天喝喝茶打打游戏之余写篇文章就有赞助商发广告需求的连岳发表《我们都有病》。他写此文的目的是针对那篇刷屏的文章——《房子不是最重要的，爱才是！》，讲的是一对夫妻，一个北大物理，一个清华建筑，在北京呆了14年，五环外有套小房子，现在决定离开北京回武汉的事情。连岳评价说

“这文章抚慰了无数多大城市的失意人群，许多重要的媒体也都转发了。先预祝这对夫妻回武汉过上好日子。现在在城际间来来往往，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许他们很快又回北京了。

接下来要说的是，他们的文章体现的，就是一种病症。完美的抒情后面，是对自己失败与焦虑的转移和掩饰。

无法否认，在这10年中，北京有许多教育程度不如他们，工作不如他们的人，房子比他们好得多，也许别人更敢冒险，更愿意承担债务，对房市的判断更准确，或者索性就是运气更好。正常人的反应是，承认错误，重新来过。北京永远都有房子可买，努力买就是了。

可病人的反应是这种恍然大悟：‘（我错过了上车机会）但这又如何呢，我真的明白——房子不是最重要的，爱才是！’这是一种低幼心态，孩子得不到某种东西，就会贬低某种东西，以安慰自己。这种心态根植人的内心，后来成为布道式修辞：你是穷人？没关系，不要觉得羞愧，因为富人进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越穷越革命，越穷越纯粹，越穷越有爱。

房子与爱矛盾对立吗？当然不是，家庭对房子的需求，是天然的，写在基因里的，就像我们的祖先需要洞穴一样。爱配偶，爱孩子，给他更好的房子，正常人都认为顺理成章。

病人的反应却是：我虽然没房，但是我比所谓的有房阶层更高，我是永远不担心滑落的被爱的阶层——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我反正不会更惨了。

病人胡语，有如此多共鸣，只能说，被房子折腾得够戗的人很多，都呈现出病态了。没必要这么焦虑，房子从来都很难得到，房价工资比，几十年来基本没有变过。想要房子，就必须承受这压力，不要逃避。”

结尾，连岳再熬一锅鸡汤

“一定要记住，我们都有病，当我们失意时，软弱时，当我们想掩饰无能与羞愧时，我们有可能会贬低别人的得到，我们有可能会攻击美好的事物。

病伤害不了别人，改变不了规律，只会让我们更虚弱，更焦虑，最后失去爱与被爱的能力。”

不得不说，连岳真的病的不轻。

作为一个时代和政策的既得利益者，连岳从一个让我欣赏的人变为恶心的人，关键在于他努力打造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形象和高冷无情如上帝般教导众生的态度。那种万事万物都能往罗斯巴德理论去套的生硬感，让我不仅对他的目的，甚至对他的智商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而上帝视角的谆谆教导转眼就变成了浓浓鸡汤，又令人对他的人格分裂症报以无比的忧虑。

他只是众多令人感到奇怪的公众号作者之一，面对更多既无影响力又无话语权的受众，他们肆无忌惮地挥舞着引导舆论的大棒。

连岳大量的接广告。不仅是软文，前面我列举的多篇文章，结尾都是“本文由小米公司赞助”的标语。老实说我见过接软广植入的，但除他之外，我还真没见过有人“赞助”文章的。赞助什么呢，一台笔记本，一根网线，一盏台灯还是一杯铁观音？

连岳并非一无是处，就如他所说，赚钱没有任何问题。但我也想真诚地告诉他，请不要用靠鸡汤赚粉赚钱赚声望的那份自鸣得意，变成你社会达尔文主义理论的万年注脚。也不要把以大城市为尊，以有钱人为荣的那份颐指气使，当作唯自由主义论者的如圣经一般的不破真理。

知识分子最大的美德，是对人世间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