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狗崽聒噪的周末,一屋子的安静,时间的脚步都放轻了。睁开眼,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温柔的落在我的床尾,我却丝毫不知。翻身摸到手机,八点多了,睡眠从凌晨到清晨,好像我只是闭了个眼而已,习惯早起的我,很少觉得睡懒觉像今天这么容易。
崽依然睡的踏实,呼吸平和,听着呼吸也大致可断出,应该没有发烧。这样也就无需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惊扰他的好梦了。醒来后,他说做了一个好大的梦,梦到自己受伤了,还梦到好多老师,同学,也受伤了。果真是做梦了,只是很遗憾,没有像我料想的是个好梦,早知道就早点叫醒他了。
没有想到特别的事情要做,也有足够的理由继续在床上躺着,但不想拒绝满世界的阳光。于是掀开被子,穿上衣服,第一时间拉开窗帘,仰头与阳光对视的瞬间,我给了它一个情不自禁的喷嚏,它还我蓄谋已久的微笑。
走进厨房,找出砂锅,习惯性地手指拂过锅盖,看看有无落灰,没有。是的,怎么可能有呢?厨房里的浪漫,你以为是锅碗瓢盆的碰撞?是油烟呛人的翻炒?不是,全是这一砂锅慢慢煲出来的。看着它,突然有点心疼,它不挑剔,不重样,不惊艳,却总能给我想要的味道。星期一鲜美的鱼汤,星期二滋补的鸡汤,星期三奶白的龙骨汤…今天又准备用它,给儿子做一锅清淡的白粥。
我喜欢用手去衡量白米的数量,喜欢米粒从指缝间滑轮进砂锅的感觉,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煲煮前我与它们的最后一次交流。这样,它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美味。其实做饭需要的说不多也很多,你是否用心挑这每一道食材,嗅这每一份调料,然后是否真心去做这道菜肴,所有这些都会影响最后的味道。我曾经把坏情绪炒在了菜里,我看到了它的灰头土脸;把不甘心炒在了菜里,我看到了它的索然无味。所以如果不能全意全意去做一道菜,那就干脆停下来吧。
煮粥不是把白米焖在电饭锅里,也不是压在高压锅里,然后就去做与它毫无关的事情,打扫卫生或是洗衣抹地。是需要让它时而探出脑袋呼吸空气,是需要不停地搅拌把全部期待搅拌进去,是需要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它咕嘟咕嘟,愈加粘稠,然后才会香气四溢…
你也许觉得这样的一碗粥着实不足为奇,简单无趣,可它却是很多人的缺失,尤其是生病的时候,会加倍的渴盼。
粥做好后,阳光也更多的挤进房间,阳台,客厅。射进来的光束里浮着很多尘埃,该打扫卫生了。趁着儿子熟睡,把家里彻底清理、消毒一番。每次大扫除都是腰酸背痛,可是收拾干净后收获的美好心情,胜过所有,唯剩值得。从前握笔,中指上磨出了茧;如今拖地,手心里磨出了茧,厚厚的茧生出后,再磨就不觉得疼了。我想心上应该也长了茧了吧,只是那里看不见而已。
把椅子搬到阳台,一杯水,一本书,就着阳光,可以大快朵颐了。摊开的书本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窗影里,泻满阳光的字里行间,除了书香还有温暖。
看史铁生对生命的叩问,对活着的思考;看他冲破宿命,在蓝天下、长空里的眺望。在他双腿残废后,世界关上了窗,上帝却给他打开了地坛的门,收纳了一个彷徨,迷茫,不屈的灵魂。在这里,他想明白了生与死,苦难与幸福,英雄与懦夫…地坛以它的一方宁静与荒芜,把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变成了一个熠熠闪光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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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懂了他的想念,合欢树下的记忆,秋天里的怀念;我看懂了他的遗憾,梦想必须是最美的,健美的躯体和有意义的灵魂不可以是二者选其一的关系;我也看不懂他的很多文字,文字里有恐惧,有隐晦,有面目全非也有魂牵梦萦。这是他的一生,我只能从文字中窥其一二,而他那些丰富的人生经历,内心挣扎,却是文字外的秘密,你看得到却听不到。
“妈妈”,狗崽的声音是我今生最紧的弦了,是能将我从久远的过去,遥远的未来拉回来的弦。很多时候得感谢他,不然我不是在回忆的牢笼里不愿出来,就是在未来的期待里出不来。
2024.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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