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电话来说家里的花生挖完了,比去年差得多,天太干,挖出来许多是瘪仔,减产了。呵,白忙活一场,用母亲的话说,就是顶多够回个种,连功夫钱都赚不回来。
放下电话,却静不下心情。去年和姐姐他们回家玩,刚好也是地里花生成熟的时候。母亲说等不到下雨天,趁你们在家就一起把花生挖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有些凉爽,父亲带着姐姐,姐夫还有我,貌似浩浩荡荡地来到花生地。母亲在家带孩子,做早饭。因为太久没下雨,花生叶子都已经有些枯黄了,还有一些枯竭的颜色,像老人脸上的斑点。地上的土更不用多说,硬得如石板。
父亲和姐夫负责挖,我和姐姐在一旁摘。由于泥土太硬,挖起来费劲不说,想要抖掉紧紧地包裹着花生都不是容易的事,一使劲花生就跟着脱落下来,要等到挖完一遍再用锄头翻一遍。
父亲佝偻着腰,举起耙子显得有些吃力,但依旧使劲地挖下去,再撬动耙杆,一大株花生便露出地面。父亲提起花生,转动着,前前后后打量一遍,似乎已经数清了上面挂着多少颗花生,汗流不止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长久没干农活的姐夫,才挖半小时手上就起了一个血泡。再看看旁边的父亲,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还是干劲十足,看得我一阵心酸。
我有心想接过父亲手中的耙子,好让他歇一会,又被他制止了, 说我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这般折腾,等下打了血泡就有得疼了。在父母的心中,孩子们好像永远长不大似的。
父亲和母亲都快70岁的人了,本该是享福的年纪,但他们说干了一辈子农活,闲不下来,说我们爱吃花生,每年都种好多,留一部分,另一部分拿去榨花生油,让我们带出来。
我和姐姐争分夺秒地摘着花生,时不时剥开一颗,投进嘴里。新鲜的花生饱满清甜,还透着一丝清新的泥土味,越嚼越有味。
乡野的早晨,也是有蚊虫的,被叮了奇痒无比,也顾不得满手的灰土,一阵抓挠。当灰土遇上汗水,在脸上、身上留下一道道泥巴印子。我们相互取笑对方的大花脸,时不时打闹着,那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三伏天的太阳,即使是刚出来,感觉也是火辣辣的,连空气也被开水烫过一样,花生地四周都没有树荫,很快我们都热得受不了了。一早上,我们已经摘得满满一箩筐花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回家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洗一篮子,做水煮花生。入锅,注水,佐以盐,八角,香叶。水开的时候,香味渐渐充盈起来,满屋子都是,不用偿都知道,还是记忆中香香糯糯的味道。
那一块花生地,我们几个人整整挖了三个早晨。想想前几年我们都没在家,只有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得受多少累啊。我时常劝他们不要再种了,别累坏了身子,可他们哪里听得进去,依然年年种,乐此不彼。
是啊!这个世界上,父母对子女的爱,总是这样无私。即便我们已为人父母,在他们面前,我们也永远是没长大的孩子,永远是被呵护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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