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山

一个冬日的下午，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

一群来自不同地方的男男女女，被组织到一个山脚下，准备开展一场登山比赛。听说活动结束后，领导还要讲话，并亲自为获得优异成绩的男女选手颁发证书和奖品。

约二百余名选手，在山门前无序站定。领导在前面边挥着手边说着什么，应该是讲活动的要求之类，我站在队伍后面，被人群嘈杂的声音隔挡着，一句也没听清。

随着领导的一声吆喝，队伍开始动了起来。只见前面的一片人，像火燎了屁股一样，伸长脖子，拔起双腿向前跑。好像终点就在眼前。劲头十足。

我对前面的山路不熟悉，不知道山道险不险，不知道山路远不远，确不敢以他们那样的姿态前进。自古云：行百里者半九十。快早发力，打乱正常的节奏，我担心自己会力竭在开始不久，会半途而废。我不紧不慢地迈动着双腿，紧跟在大部队后面。

慢慢地，队伍逐渐拉长，周围也有了空隙，我终于可以自由地摆开双臂，甩开两腿，向前挺进。

十几分钟光景，开始有人停下来，或站立，或弯着腰，或三三两两地坐在石阶上，喘着气，很享受的样子。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我看看他们，他们也看看我。

对于本次登山活动，我抵是抱着来看一看的态度，之前没做什么准备，除了中午少吃点饭之外，皮鞋还是皮鞋，衣服还是那些衣服，西装革履，穿戴整齐。可是踏上了这条道，就不由自主地向前走。感觉有一种精神和力量推着你。

渐渐地，心跳开始加速，身体开始膨胀，步伐也慢了下来。但我努力地坚持着，沿着已经踏上的路，继续前行。

超过一个前面的人。

太热了，汗水已浸透里面的衣服。我脱下外褂，尽力往上攀登。冬天的山上，也没什么好景色。树光秃秃的，落叶撒了一地。没有花香，没有水声，没有鸟鸣，抬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显得毫无生机。我摸摸口袋里的相机，却无心拿出来拍些什么，也无力去拍。

“停下来，歇一歇吧？”一个声音渴求道。“不行的！你只要一停下来，就会丧失重新启动的力量和勇气。”另一个声音又提醒道。我不想半途而废，只能努力前进。

又超过一个前面的人。

脱下毛衣。可还是太热，我把手里的矿泉水拧开，对头上浇了一下，感觉有了一丝凉意。我掂着沉重的双腿，步履蹒跚、晃晃悠悠地走在山路上。此时此刻，我对“如灌了铅的双腿”有了深刻地体会。

山行路转，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脱光了上衣、光着膀子的人，晃晃悠悠，还在坚持。厉害！我暗自惊叹。咬牙坚持吧，别人能，我也能。

又超过一个。前面的人不多了。

我瞄了一眼太阳，橘黄色，像个大橙子，很诱人。可我却丝毫兴奋不起来。忽的想起“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诗句。我感觉自己像断气儿人在山腰。我张开大嘴，用鼻子和嘴同时呼吸，可感觉还是不够用。我不敢说话。我不敢向山下望。我也怕突然来一阵风。我感觉自己像浮萍，脚下已没有了根。

踉踉跄跄，跄跄踉踉……

“快到了!‘’不知前面谁喊了一句。我顿时又有了知觉，振作士气，咬紧牙关，像个寻找妈妈的孩子，拼命地向前“跑”去。

终点的红旗，迎风呼啦啦地飘着。我站在旗下，感受到了荣耀和力量。回眸走过的路，曲折而漫长，却又坚定而自豪。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艰难处、感觉要撑不住时，再坚持一下，哪怕只是再坚持一下下，有可能就峰回路转，获得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你是男子第九名，没有进入前八，很遗憾！”一个工作人员对我说道。

没什么遗憾。其实，我已获得了最好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