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窗外一跳一挑的灯光,谢安然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虽然说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生,但是离开了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自己还是有些伤感。
“安安,马上就能看见爸爸了。”坐在旁边的奶奶转过头对着谢安然笑,瞥见奶奶眼角堆起来的皱纹,谢安然鼻子又酸了。她点点头,“奶奶,你先睡会吧,到上海还有一段时间呢。”奶奶笑笑,说好。谢安然便去对面的床铺坐下,开始看爸爸从上海寄过来的课本。爸爸说,上海是大城市,课本比老家那边的要难很多,所以让谢安然提前预习以免跟不上。但是谢安然今年才七岁,上二年级,就算不会又如何呢?但是谢安然还是乖巧地看书,反正在火车上也很无聊。
“咯咯咯......”老母鸡的叫声惊醒了车厢里大部分人,奶奶还在睡,估计是太困了。她爬下床,艰难地穿上比自己脚小一码的鞋。伸手抓出床铺底下的麻袋,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里面有几只老母鸡,是奶奶带着要给大姑姑坐月子吃的。“咯咯咯......”叫声更大了,有些人不耐烦地说着闲话。谢安然有点不知所措,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从布包里掏出一把玉米洒进麻袋,转头向车厢里的乘客道歉。老母鸡不叫了,乘客们也安静下来了。谢安然松了一口气,又拿起课本。这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真是的,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坐个火车还带着老母鸡。”语气里满是刻薄和讽刺,谢安然鼻子酸了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吸了吸鼻子,谢安然试着平复心情。
“乡下人怎么了?”谢安然铺位后面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叔叔站起来,对着刚才那声源处反问。“乡下人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又土又脏,一点礼貌都没有。”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波浪卷女士捂着鼻子走过了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格外刺耳。路过谢安然这里的时候还啧啧了两声,扇了扇鼻子。“安安,怎么了?”谢安然的奶奶这时候也醒了,谢安然朝奶奶笑笑说:“没事。”
“你们城里人就不脏吗?”
“我们城里人啊,至少不穿这么土的衣服。”
“你们城里人穿的这么好看有什么用,谁知道钱是不是干净的。”
“至少比打工仔好吧?”......
两人吵了起来,车厢里的不少乘客都被吵醒了。两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少人都过来劝架,也有在边上看热闹的,还有一小部分说冷话的,总之这个时候车厢里异常地嘈杂。谢安然走到工作服叔叔的边上拉拉他的袖子,说:“叔叔,不要吵了。”穿着工作服的叔叔看是个小孩子,顿时气也消了不少,揉揉谢安然的头说好。波浪卷却不肯善罢甘休,顺带着的来劝架的谢安然一起骂。 谢安然低着头没有说话,这时谢安然的奶奶生气了。“你一个女娃娃,怎么能这样子说话。”波浪卷经这么一说,指着谢安然的奶奶就骂:“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到处走动,拖那么长的衣服一会摔死了。老老实实在家种地不行吗,上海是你们乡下人呆的地方?连一件衣服都不知道买不买得起......”这一番话一说,大部分人都站在了谢安然这一边。谢安然抬起头,冷静下来,对着波浪卷,一字一顿地说;“你有钱又能怎样,天安门照样不是你的;穿的好看又怎样,骂人就是你不对。”这时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出来,对着乘客连连道歉,把正欲还击的波浪卷拉走了。
所有人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小会的嘈杂以后,又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仿佛刚刚那场闹剧只是云柯一梦,所有人都只是梦游,而现在,他们又睡着了。谢安然叹了口气,和奶奶聊了一会便和奶奶在相拥在同一个床铺睡着了。
当奶奶把谢安然叫醒,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天微微亮,还有一点点凉。谢安然帮奶奶把围巾戴好以后便和奶奶一起下车了。她们到上海了。谢安然一手拎着装老母鸡的麻袋,一手拉着奶奶走出车站。凌晨的上海不怎么热闹,整个街道弥漫着慵懒的气息,仿佛还没睡醒,连红绿灯都一闪一闪,像是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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