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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长于防守,为步兵武器,但对游牧民族来说,在马上使用弓箭更为便捷。北宋亡于金人,南宋亡于蒙古,从此之后,中国弩迅速没落。明清时期,热兵器已经出现,基本是火器与弓平分秋色;特别是明亡之后,曾经作为历代制式武器的弩已难觅踪迹,基本已经失传。
汉朝最为强盛之时,几乎将骑射民族的匈奴赶出亚洲,所依仗的就有弩机制作工艺之复杂精巧。这已经远超匈奴所理解的程度。汉朝时,严禁十石以上的弩出关,可能算是最早的武器禁运吧。当然,这种标准化的规模生产,完全依赖于一个强大稳定的政治体制。当体制崩溃时,简单原始的骑射往往会显示出更好的适应能力。
斧子的把柄是木头的,木头做了斧柄,就用来砍木头。箭羽也是如此,雕或者雁的羽翎做了箭羽,便被用来射杀雕和雁。这显得既讽刺,又残酷。
在宋朝与北方游牧民族的 300 年战争中,宋军完全仰仗高技术的弓弩,来对抗北方原始野蛮的骑射,每年的箭矢需求量都以数百万计。如此巨大的生产规模,依靠的是一个庞大的兵器制造业。弓弩院就是专门制造弓弩的官营工场,此外还有专门制造箭矢的弓弩造箭院,雇用工匠达 2000 多人。这些兵工厂不仅在京师有,地方也有,比如四川的弓弩院就可供应地方武库“弓弩多至数十万,箭数百万枝
面对匈奴骑兵,李牧“乃具选车得千三百乘,选骑得万三千匹,百金之士五万人,彀者十万人”(《史记 · 廉颇蔺相如列传》)。他以一千三百辆战车控制住匈奴骑兵后,命令战车后的十万弩兵(即“彀者”)对其展开“屠杀”。匈奴骑兵顿时人仰马翻,兵败如山倒。万余赵军骑兵从后掩杀,十万匈奴骑兵全军覆没,单于只身逃回,“其后十余岁,匈奴不敢近赵边城”。
李牧此战与白起在长平之战的相似之处,都是以远程强弩制胜:白起以弩进行阻击和压制,李牧则用弩进行攻击;白起以步兵对步骑兵,李牧则以步兵对骑兵。相对而言,李牧对强弩的应用更具革命意义。
弓箭的好处是弯弓射箭往往一气呵成。与弓相比,弩因为将拉弓和射箭的动作分解,而降低了射击速度;也就是说,弩的缺点是射击频率要大大低于弓。填装和发射一次弩箭的时间,是拉弓放箭的三倍; 20 秒时间,弓可以射击三次,弩只能射击一次。所以唐代杜佑在《通典》中说:“弩张迟,临敌不过一二发,所以战阵不便于弩。非弩不利于战,而将不明于弩也。”
对马背上的匈奴人来说,打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打仗可以发财,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无所谓失败和羞耻。仗打赢了,斩一敌人首级,只能得到一杯酒的象征性赏赐,而缴获的财物才是自己的,抓获的俘虏还可以做奴隶。因此,他们喜欢把敌人引进埋伏圈,然后包围,像围猎一样;打仗就像打猎一样,有利可图,人人争先,但如果出师不利,马上就作鸟兽散。
就单兵的军事技能而言,匈奴人确实技高一筹。不过,匈奴从军事上或许可以打败中原人,但游牧文化下,他们难以建立完善的官僚统治制度(匈奴人甚至没有文字)。他们擅长的是在运动战中对敌人进行围攻,而不是近身格斗的阵地战。阵地战和近战会造成惨重的兵员损失,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究其目的,他们进入中原只是为了劫掠。
数百年的胡汉互化,关中和陇右豪门基于地缘政治互相联姻,形成历史上著名的“关陇集团”,从北周到隋唐,中国的权力之争基本都发生在关陇集团内部。陈寅恪先生称赞说,关陇集团“取塞外野蛮精悍之血,注入中原文化颓废之躯。旧染即除,新机重启,扩大恢张,遂能别创空前之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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