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得好:只愁不养,不愁不长。
刘宝林生下来长得虽说不如先前几个夭折的哥哥壮实,一直倒也没什么大病大灾,兴许是老道长破解的法子的确灵验,才一晃眼的功夫刘宝林就在一家子的提心吊胆中迈过了周岁的坎,接着是两岁,五岁六岁。刘宝林的奶奶自然是喜不自胜,自从道长离开便发愿吃了长斋,每天晚上跪在挂着佛像的堂前直念,“感谢列祖列宗,感谢神灵菩萨。”
围着刘宝林的孩童们看着刘宝林被嘲笑了辫子不急不恼,转口又唱着,“刘宝林,不害臊,哭着喊着要媳妇,娶了媳妇把床尿!”
这回刘宝林知道孩童们的话里嘲讽的意思了,他羞得脸立刻涨红了,站起来瞪着眼睛跟几个调皮的孩子分辩着“你们胡说,我没尿床…”
“你们几个不许欺负人,我去告诉我爹爹——”
村里义学的吕先生的丫头凤莲一步赶到了,她只比刘宝林大了不到半岁,个头却比他高出半头还多。只见她穿着一件青花布褂子,红绸子扎着两只麻花辫,一双大眼睛,瞪得提溜溜地圆,她手里拿着一串鲜红的冰糖葫芦,指着几个围着刘宝林身边做着鬼脸的小孩子嗔怪道。这几个顽童看到吕先生的闺女与看到吕先生并无二样,很快吓得作鸟兽散。吕凤莲则挨着刘宝林坐在了门墩上。
“凤莲姐。”
刘宝林直勾勾地盯着凤莲手里那串裹着琥珀色糖浆的冰糖葫芦,口水不觉已经流了出来。
“你爹爹给你买的?”
“嗯!”
“酸不酸?”
“不酸——”
刘宝林看着糖葫芦,咕嘟一声吞咽了一下口水。
“给你尝尝,可好吃啦!”
吕凤莲用牙齿咬住一颗山楂从长长的竹签上撸了下来,递到刘宝林的唇边,“吃吧。”
院里吹过凉凉的风,影壁墙下两大缸的睡莲刚刚发出几片暗红色的叶子,一片合欢树叶落了下来,飘在水面上。
“宝林,你该上学了。”
吕凤莲嘴里含着糖葫芦,说话含含混混的。
“你爹爹打人不?我怕。”
刘宝林咬着糖葫芦上裹着的糖浆,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爹爹只打那些淘气的小子,你听他的话,他就不打你。”
凤莲歪着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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