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15RC

现在我等着时间到凌晨，中点。届时我将送一些玫瑰出去。为了不让自己睡才写着撑。觉少了，四点多来电，穿衣下床，接到老六的奶粉就看谷粒去了，这个时间不会被打断，十点之后才会，人们多半睡到十点或十二点。刚才有电话和视频，我静音，我煎熬，我们一起煎熬吧。也只到十二点，我干什么都短。又韧。

听音乐了，刚才洗澡没听，洗澡本来每次都听，听不清，和水声混合才好，热气爬满屏幕才好。这次没听，那时候在一种横冲直撞的状态中，我想了想，你还能不能听。并不能，差一点点，听音乐，好像，有些时候成为不可能。夜里梦见一幅画不断地变换，尽是山水，我想着真美。现在醒了，很清醒，否定自己，山水画，不爱。爱人体。一体。都是你，都是自己。

现在还有十七分钟呢，时间太慢不是吗。我已经支撑不住了，两条胳膊细了，头大了。想起叫我大头宝宝的人。不同时候和地方，像几个人，像一个人。我应该困了。但不困。但只要躺平就会睡着。谁也不想，谁也不管。

有时我觉得他们俩个基情漫溢，谁叫都漂亮。石子打他他也不防护不躲不加快速度。像傻逼一样。他以为自己不是，他以为自己靠呼吸就能交换能量，与宙宇合一，人们必躲，必胆怯，他不躲，不用，蠢比。

又打哈欠了，还有十一分钟。我甚至还没想好怎么说零点的话。发现我爱你最容易。几乎不用想。换一点点都要想。第一个零点说了三个爱你，每一个都想了，在脑海里检视，怎么这次是爱你，为什么不是我爱你。难道那是一个能拆分的三个词，多个意思。什么都短，连说我爱你。

我不能写了，我要等在屏幕上，看时间一秒秒地流过去，还有四分钟呢，四分钟漫长。也不想留给自己了。留给时间。

睡醒了，睡得好。冷静。被风吹过的街道正常，中雨，看了看武汉夜里的闪电视频，好看，拍得略糊。是睡好了，只是四点多婆婆打电话说不见金哥的人，手机关机。我说住外面了，你睡你的。开始骂他。我适时制止。我也瞎想，那个住一起的小川是不是另一个赌毒份子。数字涨跌带来的刺激又不足以平息过多的或者恰是数字刺激起来的能量（欲望黑洞）了吗。懒得进化，一生困兽。又得意。一部分像我。

玉米鹌鹑蛋胡萝卜白菜叶面条已经好了，马上可以吃，如果不吃会软下去。想搜一部科幻片边看边吃。是东中欧的，搜两部，都不得，算了，想着回头买书读。可能会忘了名字。面条不好吃，好像材料挺多，并没用，都浪费了，我心不在焉，不好吃，除了玉米。不是玉米粒，是一根玉米的两截。玉米还是不错，已经转了几道基因，来到了今天的我的餐桌上。

降温了，也知道有些东西确实买不到了，安静了许多。发了太多流汗的表情。现在说的都是“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有”，“目前还不确定”，“现在不能送货了”，“我这也没有了”…我坚持发些流汗，抱歉，抱抱。当与某个人没有流汗和抱抱时，警醒自己。给每个可能到达的打包箱里放进糖果，带音乐的小玩具。平时美容就这样做的，我只学她。然而这些甜蜜的东西，这些小玩意也都没有了。想留个字条画个笑脸，买不到好看的便签纸。

连续几天我都梦见了金哥，但我不说。至少三天的梦我记得。昨天也梦见他了。我们还是好战友，到处都是阶梯，我们速度很快，像在楼间跑酷。我觉得金哥有点蛮干。夜晚胎扎没得修，住小川家里，从小川的小区出来被测成37.2度。说不行，再测37.6度。更不行。不让走。弄去医院了。金哥不说额温计废材说小川给他煮的面太热太好吃。水银温度计测两次36.8，说交三十多块化验一下血，没事就放人。金哥说没钱。问三十多的化验费也没有吗。说有，但凭什么要交，他又不想做检查。说那我们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免费。很久也申请不下来，金哥不想等，只得测了，没事走人。打电话时在雨雪中呢，打算走回去。没问有没有伞。有鸭舌帽就行。我觉得金哥应该和婆婆隔离。错开进餐。也没说，怕婆婆吓唬自己，老人很容易心理崩溃，那比病毒更可怕。当然比病毒可怕的有很多，群里的，过年一大家人，十二个之多，总有些东西备不足，网不到，但没人敢去淘必需品，就缺着发慌。还有老公脑梗想让别人帮忙带去做检查怕自己被感染的。生命的宝贵，贵在哪，哪里贵，能活着就贵吗。过了一会儿金哥来视频，说已经换了衣服，透是透了，一点不冷。我发消息大意是留得青山在那种。可我们还有什么可烧，时间也不等人了，蝗虫都快到了，一切加速度地到来了，昨天看见有人发帖嘲笑生存主义基因主义。我们不能为了下一代牺牲自己，好像这国的我们都还没有牺牲似的。我让依卓周炎尽早把钱汇出去，别等着变纸，别等着汇不出。只说哎，只流汗。周炎已经（必须得）上岗了，她们的防护用品还是充足的，有保障的。

看见一个湖北互助群，感觉可以进，加了好友，说拉我进去。没有回复。后来加上证书、这个师那个师的。让进了。看了看，多数物资互通。有个别疾患心理咨询求助的，心脏病老父独自在家隔离的心理支持，脑梗老公入院检测安全等等，我没底，没有应。远程心理辅助不简单，不是你说的对就对，不如小金那样的女孩和声音能给到这些人的慰藉更多。这国无关怀，在加速堕落，那些好的，美的，不再需要了。我无能又心大，却连自己身边的上弟也顾不及，缺乏必需品越发慌了，我只是最下游，拿不出他们需要的东西，被动等待。老杨还是积极动作，厂家给他到一车货，他说没有帮手，只三个人连夜清分近两千件奶粉。听到他那年轻的声音和语气并不像累，像精力过剩，给我一些力量和安慰。

有时病患老人身边有足够的药就是最大的支持了。子女无论如何去弄到，差不多的也行。弃老只能在一种情况下发生，就是你拥有那样你走别回头的父母。没有那样的父母，至少做那样的父母。

进口奶粉一家也要来送货了。那些说没有办法，无法送货，不敢去仓库的品牌果然都是二三线的。或者老板自己不出门指使员工发货的几乎都失败了，员工多半说的是我车子坏了，加不上油，自己也发烧了。还跟这家公司额外定了纸尿裤。平时直供，没有价差。觉得给贵了。说不要也行。言外之意这些没对外只私下给你了。我艹。也只得没骨气地要了。宝妈再问就可以明确地答复了，这个很快就有了，天冷宝宝尿多了也不用再怕。也还是怕，一片三块多，一天二三十。自降20，无谓的失利，何其微。已经拥有那样实力的上游可以为这点货毫无心理障碍地坐地涨价，这才是商人的本质吧。看过一个纪录片，外国的，高利贷合同有坑那种，大神，通透，智，无动于衷，很谦虚，说他只是做着一份生意而已，没有骗钱，赚钱是因为人性的软弱贪婪愚蠢。类似毒品、博彩。为什么一定要玩、要吸食，以及为什么不早囤足。（这国）众生蝼蚁。

小金来视频时我正回复宝妈。断了她。说我如此无情。后来视频了。我说没无情，每天都和姥姥姥爷视频，不管视多久要确保他们安心才行，之所以不和她是觉得她也内心坚定，又被很好地照顾所以放心。她说她也需要，说不能回学校着急烦躁。我说只要你需要我会放下一切陪你，你是我最重要最爱的人，什么上不上弟的都得靠边站。笑了。但仍然在抓头发。我说读书在哪都一样，大学无非就是一个好的环境和跳板，并没什么，这学期休学也可以，延迟毕业也行，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心里想的是她能马上毕业读研读博，通道越来越窄了。非常鄙视大学又无他能的我夹缝中只有这一条路让她出去。多想在一起啊，如果能够得到做人的尊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