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看的杂志是意林读者,里面的主人公因为载体本身的性质,都是有光环的。
有天晚上放学,我们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看到门口多了个小书摊,摊主是有心思的,利用了校门口与左边小店子连接的缝隙。在与金钱死缠烂打的学生时代,这些盗版书籍并没有让大家多么抵触,人来人往间,这个大概一平米的地方,聚集了两三个人,就营造出生意很好的样子来,我买了本《围城》,室友买了本《活着》。书里,方鸿渐的投机,退缩和屈从,让我一时难以接受他的男主人公地位,然后同桌和我说,这是名著。
但经典之所以成其为经典,我还是似懂非懂。
政治书里说,意识是有选择性的,老师当时举的例子是,我们总会很怀念童年,是因为意识主动把不好的经历都过滤掉了,只留下一些美好的事情,所以鲁迅有三味书屋,林海音有城南旧事,沈从文的湘西魅力动人,大部分文人一提起故乡,就柔软多情,即便是《童年》里阿廖沙经历坎坷,高尔基也是以与外婆亲情和成长为主核。
书中串联呼兰,是哈尔滨的一座小县城,和当下哈尔滨传递出来的冰城,工业城市不同。我推测了下,萧红童年时期是上世纪初,中国正改朝换代,作者似乎无意把庞大的历史背景融入书中,这些和呼兰毫无瓜葛。
《呼兰河传》开篇视角很大,写故乡的街道,道路上那个大坑,写外公家四周的人们,一般的书里都是以小见大,一针一线构建关系网,但作者却反其道而行,把大网撒下,去抽丝剥茧。
萧红曾说自己懂得的尽是些偏僻的人生,面对故乡,也不留情面,呼兰留言四起,村民蒙昧,小团圆媳妇死了,有不少人欢呼雀跃,他们敬畏鬼神,妄顾生灵。鲁迅提起童年,还有百草园,有社戏,有少年闰土,但在书里的呼兰,都是被压抑的无力感。
小学一篇语文课文《火烧云》,是摘自《呼兰河传》,天上的云一会儿像狗,像马,千变万化,书里童年角度的文字很少,在苦难面前于事无补。我一直不喜欢太寡淡的文字,《平凡的世界》看了不到一章,如今竟有点恍然大悟,再直白朴素的语言,力量也不可小觑。
大人物英雄迟暮,小人物磊落潦倒,无数人性被撕扯,希望被粉碎,这几年,书里的悲剧或多或少已经给了我些准备,不能想象,肯定是有莫大的清醒,才可以把自己的故乡写得如此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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