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那天得空一大早就回家了,才坐一会儿,母亲就要去摘院门前的空心菜给我回县城,我却赖着不走,还要吃午饭呢。
也怪不得母亲“轰”我走,谁叫我从前回家总是脚底生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老人家早已习以为常了。
到中午了,我对母亲说:“走,去三都圩吃碗清汤吧”。母亲说懒得去,现在哪里都不太愿意去了,只想呆家里。
老妈,又不用你走路,我骑电动车搭你。我说。
这次是坐班车回的,三都圩下车后,到侄女学校借了电动车骑回家。有电动车就方便多了,去南冈口去三都圩还不是几分钟的事。
其实也不饿,到家已经九点多了,我是吃过早点的。而五点多就起床的母亲,得知我要回来,竟等我到家一起吃,还非得煎两个荷包蛋我吃。
那么晚才吃的早饭,母亲不饿,我也不饿。好久没去三都圩了呢,逛一逛就饿了,饿了就去吃碗清汤,我好说歹说,母亲执不过我的兴致,去吧去吧。
母亲前几天的眩晕刚好,担心她身体受不了。骑着电动车,我问母亲这样的速度还好吧,母亲说坐电动车还挺好,反而更舒服些。可能有轻微的振动,血液反而更通畅。
从村口到三都圩,是319国道,乌黑透亮的柏油路,其实也没什么颠簸,只是一路上有太多的大货柜车,路显得特别拥挤,电动车便靠着路的边沿小心翼翼地走。
速度不快,享受着难得的慢时光,一边和母亲聊天一边欣赏路边的稻田,种一季的稻子已经成熟,远处有收割机在忙碌,不过大多是种两季的晚稻,禾穗也开始饱满,正是风吹稻浪的季节。
小时候是步行去三都圩,脚踩着石子路颠颠簸簸的,曾经路的两边也有风吹稻浪,但谁会刻意去看,如今倒一路贪恋家乡的风景,我兴致勃勃载着母亲前往三都圩。
我在三都圩读了三年高中,吃了三年的萝卜干拌饭。那时三都中学的大门(现在大门向北这边变后门了)打开就是街,逢圩日,门口密密麻麻摆着摊,来来往往都是赶集的乡亲。
从学校旧大门往前走几米,再往右边下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老街,记忆中老街非常拥挤,逢圩日一直要排到老中心小学的那条路,分叉的路都要排满,而往左新华书店这边要排到种子站那里。
和母亲拐小路进的街,母亲说去新街,我问新街那边有没有吃清汤的,母亲说大概有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有人统计过,说三都有几十家茶馆店。从前的老街,两边有好多家茶馆店,但凡你走几步都可以看到茶馆店。
茶馆店里有湿面吃,有清汤吃,门口还用在筛子摆了油条、煎角、麻花,豆角酥、油果子等许多小零食。如果你口袋里有五元钱,在那个时代不知道吃得有多滋味。
也许是逢单日不当街,也许是不熟悉新街道,我载着母亲走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吃清汤的店。
母亲重启她本地人的导航系统,还是去老街吧,她说老街入口那家一天定会有清汤吃。
说是老街其实已经面目全非,母亲从前带我们吃过清汤的茶馆店已不见,只有那弯弯的水泥路面还依稀有从前的样子。
但入口那里还真有清汤吃,就在从前店的对面,是家自建房,听母亲说是房主夫妻开的店,没请人,一天到晚忙,店里面摆了三四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地上满是瓜子壳花生皮,显然,有老乡在里面喝茶水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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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银台的地方,只摆了四五样小吃,瓜子,花生,油条,薄饼类的吧,也许如今有了零食很忙赵一鸣奶茶店,茶馆店里的小吃没从前那么丰富。
但有熟悉的乡音,曾经被爱人调侃过三都人不讲文明,说什么都带个“吊”字,口音嘛 ,我用“掉”字表达不就文明多了。
我们三都人经常说:“恰饭掉”、“奋告掉”、“上该掉”、“薛酒掉”…用普通话翻译一下,上面的意思依次是“吃饭了”、“睡觉了”,“上街去”,“喝酒了”。
进去没位置,就听到有人说“恰very掉”(吃完了),他们起身离去,我和母亲便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上了桌,从前母亲陪着我,如今我陪着母亲,终于吃上了三都圩茶馆店的清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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