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我们一行四人进入了鹏程长岭村。
大山环绕的长岭村与香江只有一河之隔,一堵高高的围墙分开两地,一边繁荣富庶,一边荒凉贫瘠。
在华夏的版图上,像长岭这样的小村庄不知凡几,但大多数都没有在地图上标注的荣幸。此地因为毗邻香江,为华夏东南的门户,因此在鹏程的地图上占了一个不小的位置。
处于大山皱褶里的长岭稀稀落落的分布着一二十户人家,此时山头屋边的树木去冬的黄叶已经落尽,那些亚热带季风气候特有的马尾松、大叶榕、凤凰木、相思树、栀子花将村子装扮得五彩缤纷。夕阳西下,天边彩霞艳丽,而村子里的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犬吠、人语喧阗,这一切有如人间仙境般的缥缈虚幻。
我们在两户相邻的农家借住,房主五十多岁的年纪,一头黑白交杂的头发,黝黑的脸上满布岁月的痕迹。他身体干瘦,骨架却很粗大,背脊微现佝偻,应是被生活的重负压弯。
赵飞明显和房主认识,他送上礼物,和老人熟络的交谈,老人本讷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连迭地说着什么,应该是什么不好意思,受之有愧的客气话。
老人陪着我们在屋里的一张饭桌前坐下,招呼老伴上茶,自己抖索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双喜”,拘谨地请我们抽烟。他则从腰带上抽出一根旱烟杆,于烟荷包里捏出一片烟叶卷起放进烟锅里,巴嗒巴嗒地抽了起来。
旱烟的味道非常的辛辣刺鼻,让我们很不舒服。老者自然没有这种觉悟,半眯着眼睛,抽得很是惬意。而我们自然不能将内心对旱烟的抗拒表示出来,那可是有失礼貌的不是?
指间的“红双喜”皱皱巴巴,它是和湖南“长沙”同档次的烟,售价在二元左右,这烟本来比起我常抽的“古湘”还高一个档次,抽在嘴里却感觉出一种怪味,尼古丁的味道里似乎还有一种汗水、甚至是发霉的味道…,当然,也许这仅仅是心理作用,是“红双喜”烟杆惨不忍睹的外现带来的联想,姑不言尼古丁本身的味道特别的浓郁,单是烟碱和焦油就可以混淆其它的怪味。但就算知道这点,嘴里也泛起一阵苦涩烦恶,如不是顾忌老人的面子,早就把烟丢掉了。
老人家里只有老两口,听赵飞介绍说老人的儿女们早些年都偷渡去了香江,他们在那边混得不错,那边就是打工种地,工资也是这边的四到五倍,他们钱挣得多,自然乐不思蜀,偶尔托人带点钱物回家,就算是尽了做儿女的孝心。
墙壁上挂着的“全家福”述说着这个家庭曾经的热闹温馨,此时即便是有我们的来临,依然赶不跑这份清冷。有得到就有失去,这种得失往往无从衡量。
大山里的空气很好,满满的负离子总是让人身心俱爽。老人家的房子应该是早几年翻新过,红砖砌的小二层,地上水泥铺地,楼顶的木板微红微黄,还未被尘灰和烟火改变本来的颜色。窗户很大,木头和钢筋做成的窗架,配上玻璃窗页,透露出一种现代气息。风从山林田野吹进来,带着那种熟悉的草木庄稼的气息,使我产生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南方所有的农村,风土人情都有很多的相似之处,空气的味道并无二致。
从衡阳到花都,再从花都到鹏程,关于赵飞所做的生意,我到此时依然云遮雾罩,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反正,我把他当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应该不会害我就是。我人一个,卵一条,也没有被人谋害的资本。然而身处异地他乡,在全然陌生的人和环境里,心里绝不是表面的平静,免不了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我正襟危坐的陪着他们,勉为其难的听着诘屈聱牙,晦涩难懂的言语,这于我,宛如苦刑,心里毛不是草不是,让我涌起了哭笑不得的况味。赵飞似乎感觉出了我的不耐烦,眨了下眼睛,用江湖黑话说:“老兵,我哩管话你不弯媒,你切找那羊许豪配嗨。”(我们说话你听不懂,去找那两个同伴玩)
我如蒙大赦,对着老者点头一笑,起身离去。
隔壁院子的那两个同行正坐在屋檐下的长凳上聊天,我知道他们一个是广东中山的,一个是辽宁抚顺的,都是赵飞的战友。因为和他们并肩作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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