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弘扬优秀传统文化 增强文化自信,阅读《楚辞》中《天问》第一章。
天问
《天问》即屈原对自然、人事一切不可知的疑问。它的独到之处在于它以“问”为主,全篇共三百七十四句,提出一百七十二个问题,涉及天地生成、历史兴衰、神仙鬼怪等方面。既表现了屈原对某些传统观念的大胆怀疑,又体现了他追求真理的探索精神。
《天问》通过对历朝兴衰的考察,把屈原对历史和楚国的情绪蕴含在追问中,强烈地表达了他追求自我价值、实现理想的愿望和对楚国及民族发展、人生命运的深切忧虑。
曰:遂古之初[1],谁传道之?上下未形[2],何由考之?冥昭瞢暗[3],谁能极之?冯翼惟像[4],何以识之?明明暗暗[5],惟时何为?阴阳三合[6],何本何化?圜则九重[7],孰营度之[8]?惟兹何功[9],孰初作之?斡维焉系[10]?天极焉加[11]?八柱何当[12]?东南何亏?九天之际[13],安放安属[14]?隅隈多有[15],谁知其数?天何所沓[16]?十二焉分[17]?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18],次于蒙汜[19]。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德[20],死则又育[21]?厥利维何[22],而顾菟在腹[23]?女岐无合[24],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25]?惠气安在[26]?何阖而晦[27]?何开而明?角宿未旦[28],曜灵安藏[29]?
【注释】
[1]遂古:远古。遂,通“邃”,遥远。
[2]上下:指天地。
[3]瞢(ménɡ):昏暗不明的样子。
[4]冯(pínɡ)翼:元气充盈貌。
[5]明明暗暗:指一天分昼夜而有明有暗。
[6]三合:“三”同“参”,意即交融。
[7]圜:同“圆”,指天体。则:法度。
[8]营:经营。度:计量。
[9]兹:此,指天分九层而言。何功:何等的工程。
[10]斡(ɡuǎn):运转的枢纽。维:此处指空间维度。
[11]加:放置,安放。
[12]八柱:指支持天宇的八根柱子。当:支撑。
[13]九天:天之四面八方。
[14]属(zhǔ):连接。
[15]隅(yú):角落。隈(wēi):弯曲的地方。
[16]沓(tà):合。
[17]十二:古人认为太阳与月亮在黄道上每年相遇十二次,故将黄道分为十二,以记日月运行之轨迹。后人引申与地之十二分野相对应。
[18]汤(yánɡ)谷:或作“旸谷”,日出之处。
[19]次:驻扎。蒙汜(sì):日落之处。
[20]夜光:月的别名。
[21]育:指月没而复圆。
[22]利:黑影。
[23]菟(tù):即兔。闻一多《天问疏证》以为即蟾蜍。
[24]女岐:古代传说中的神名。合:婚配。
[25]伯强:有五种说法:一为风神名;二为疠鬼;三为水神;四为伯阳,即老子;五为阳气。一般认为是风神名。
[26]惠气:和畅的风。
[27]阖(hé):关。
[28]角宿:东方星。旦:指日明。
[29]曜(yào)灵:太阳。
【译文】
问道:远古开始时,是由谁流传下来的?天地没有形成之前的事情,要如何才能探究清楚?天地浑沌一片,谁能够将它考察明白?宇宙混沌一团,元气充盈,只是想象中得到的虚拟之“像”,要通过什么才能了解到它?天地已分,昼明夜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阴阳参合而万物诞生,以什么为基础,又孕育成了什么?天体分为九重,是谁度量过?这样浩大的工程,是谁把它建筑的?使天体围绕轴心旋转的绳索,系在天轴的什么地方?天轴的顶部,又安置在哪里?支持天体的八根巨柱,安放在哪里?东南方的地面为什么塌下去一块?四面八方的天际,都在什么地方?它们又是怎样连接的?天际的角落曲折很多,谁又知道它们确切的数量?天上日月在何处会合?黄道天体又是怎样划分为十二区的?日月是怎样附着在天上而不掉下来?群星又是如何排列而井然有序?太阳从汤谷出来,歇息在蒙汜。从早晨到傍晚,它走了多少里路?月亮又有什么高尚的德行,可以缺而复圆?它上面的黑色东西是什么?难道是一只蟾蜍在那里面?女岐没有婚配,她怎么能生出九个儿子?风神伯强居住在什么地方?那和畅之风又从哪里吹来?为什么天门闭上就是夜晚,天门打开就是白天?天门没有打开之前,太阳未出之时,阳光又藏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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