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没头脑也很高兴
看完《芳心之罪》,走出剧场,迎面而来的是北京凛冽的寒风。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次全男班的《芳心之罪》,我认为就好像北京这些天的天气:
“阳光灿烂又异常寒冷。”
《芳心之罪》是一群失败者的故事。
大姐30岁了,在家照顾爷爷,没有男朋友,没有社交圈子,甚至没有一个正常的子宫。天天抱着自己的洋娃娃在家伺候爷爷的同时还要忍受来自表姐的冷嘲热讽,连她妹妹都称她过的是“仆人一样的生活”
二姐27岁,拿着爷爷的钱去好莱坞闯荡,几年根本没找到工作,却还要在回老家的时候装出一副明星的样子。她没想到在小镇里受人追捧的小镇之花到了好莱坞竟连根狗尾巴草都不是。在好莱坞只能打零工,卖狗粮,混得太差以至于圣诞节都不敢回家,最后精神崩溃被送进精神病院,靠药物维持健康。
小妹24岁,嫁给了小镇里最有威望的男人,却发现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爱。想逃离这段婚姻而无能为力,因为丈夫完美无缺的简历上不允许出现“离异”这样的污点;因为爷爷想靠嫁入豪门的孙女给家族带来威望。渴望爱的她选择了出轨,却又被丈夫所控制。
按照普世价值观来看,三姐妹无疑是三个彻头彻尾的Loser。大姐怯懦胆小,终日不敢迈出家中一步。二姐和小妹都企图向上爬,却又都沦为失败者。
真是丧的冰冷彻骨。
《芳心之罪》就是这样一群失败者的故事,但这个故事的结局,在我看来是个Happy ending。
三姐妹团聚了,不出意外,像小妹想象的一样。多年的积怨爆发了,彼此直戳对方的伤疤,场面一度不可控制。
在沧海桑田的变化面前,三姐妹都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自己的生活,开始直面面具之下的自己。
三姐妹又在一起了,大姐不再拘束,从容地拿起酒杯,与放下身段的二姐做起了游戏,小妹甩掉了臃肿的外套,与姐姐们一起纵情舞蹈….
昔日不敢踏出家门的大姐不再为不健康的子宫而困扰,拨通了心怡男人的电话,迈开了走出家门的步伐;放荡不羁,向往好莱坞的二姐放下行李箱,决定踏踏实实地留下生活;最乖巧的小妹对着欺凌她已久的丈夫不再恐惧,决定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真爱。
在三姐妹直面自己的过程中,在我看来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爷爷。
全剧爷爷未曾出场,但剧中的其他细节已经把这个角色为我们描绘出来了。
剧中的表姐契克对爷爷百般谄媚,家中甚至还挂着一副浮夸的画像,上面写着:契克爱爷爷。
她时刻不忘记用自己“亲孙女”的身份去挤兑三姐妹,却在爷爷昏迷之际第一个提出安排葬礼。
在小妹想逃离自己悲惨的婚姻时,爷爷却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为了家族威望,你也要好好地和这个金龟婿共度余生。
在二姐提出要去好莱坞闯荡的时候,爷爷主动给了她资金。殊不知这只是爷爷因为无法控制她,给的遣散费罢了。
在这个戏中,爷爷这个角色不再是一个可以被演员呈现出来的,具体的角色,而是压迫女性的那些男性的总和。那些男人渴望看到表姐那样谄媚的女人,享受被她们崇拜和争夺的快感,殊不知自己也只是那些女人们投资的货物。他们把女性像对待大姐那样,当做服侍自己的仆人,或是像对待小妹那样,当做为自己事业添砖加瓦的工具。当他们无法控制一个女性时,就像对待二姐一样,归为异类,敬而远之。
而三姐妹直面自己的过程,也正是与这种束缚抗争的过程。而这种抗争正是全剧最具现实意义的冲突,我想这也是《芳心之罪》能获得普利策奖的原因之一。即便在我们今天的生活中,物化女性,将男女差别对待这些问题仍然存在,而《芳心之罪》用三姐妹的故事告诉我们:
女性追求自己的幸福,直面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绝不是一种罪!
当小妹把利刃刺入表姐的身体,爷爷的走狗倒下了,三姐妹靠在一起,聊着如何用农场的搅拌机将表姐“搅的连骨头渣儿都不剩”。这个本该血腥暴力的场景却显得格外地轻松,三姐妹终于离开了爷爷,来开了丈夫,离开了男人们对他们的期待。虽然她们的前半生一直被迫匍匐在地面上,但此时此刻,她们张开了翅膀,像在空中自由飞翔的鸽子,自由,而安详。
-THE END-
本文作者:没头脑也很高兴
空间戏剧主编: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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