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就愁肠满怀,满肚子的忧伤和愁肠,可能是从姥姥家宽敞的小院忽然回到父母逼龇的一室一厅,可能是从姥姥宽容的怀抱忽然回到了父母严厉挑剔的眼光里,可能是那么多的“不”,可能是隔着已经在这个家里存在了九年之久的姐姐,可能是那个完整的三人圈里已经无法容进多一个我,也可能是从出生就被期待为一个男孩子,可我不是,又可能从妈妈怀抱送到陌生的奶妈家,又从奶妈家送到了姥姥家……很多的可能已经无法追溯,那身体里的愁苦,恐惧,哀伤,如影随行。
那些忧伤,即便刮骨疗伤,也无法剔除。而让那忧伤更痛的是,没有人看到和理解,他们总觉得,你应该惜福,你不知足。
自己也开始对自己怀疑,我为什么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这么矫情。可是每一次,忧伤袭来,真实而刻骨。
直到有一天,温老师看到我的星盘,说我童年有九死一生,直到自己知道妈妈为了要男孩子曾经流产过,错把胎内的自己当做女孩才没有流掉,我才知道,我的那些哀伤从何而来,从子宫伊始,恐惧和哀伤就留存于最初始的记忆,这记忆经历了十月怀胎,经历了惊恐忐忑然后尘埃落定,给全家人一个大大的失望。
被看到的瞬间,有刹那实实在在的窃喜,原来我确实如此苦难深重,那时时袭来的哀伤并非伪善和矫情,有那么刹那,喜悦已经覆盖了哀伤。
我不知道,我的灵魂为何要选择这样的一个身体和命运,如果现在让我选择,我宁愿胎内流产,不经历这样的命运。
可能是,我的灵魂刻意经历苦难,可是,我不想,因为真的很疼。
你当然不懂我的哀伤和愤怒,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只是你不该嘲笑压抑这悲伤,因为它是如此真实,自己成为我生命的主要部分。
我不该对你有期待,有了期待就有了愤怒;怒不可遏。
生命的阴阳一半一半,相互游走涵容,一时你吞了我,我吞了你,我生了你,你又生了我,此消彼长,互生互灭。
越是看到生命的阴暗,越珍爱这世界的美好,一花,一树,一阳光,刹那的欢愉,一瞬的寂静,如此刻骨。这些要及时享受与攥取,为了抵御刹那来袭的寒冬。
只是,再不会对你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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