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回来之后，常常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心脏跳不起来的感觉。

生活被浓缩成了工作和房子。房子几乎成了每个人除了婚姻和孩子以外唯一的奋斗目标。还有面对一些不只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质疑，我还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是会在某些间隙想起以前的日子，瑜伽课上老师的鼓励和新达成的成就；新宿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的小公寓，那些白天深夜可以蜷在里面安静打字会看剧的舒适角落；每周五中午的学习会和早上的晨读，上司会在每次发表后私信我各种正面评价；还有仿佛长在手心里一样的works app。说到works，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再打开它，翻翻那些让自己温暖的聊天记录，但在每一个抬手的瞬间会发现，它早已在回国的那天被我删除。

离职前，每一次和上司的一对一，我们都会说到今年的计划。上司说今年差不多该三级升四级了，业务内知识已经没有问题，还要像同年级日本律师一样加强专业外各个领域法律的学习，应为我在站在和他们同样的地平线战斗；说其实可以考虑做海外manager；但如果我还是想去留学，那他也会争取公派名额和相应的预算，想要创设留学制度……

那时我觉得，上司对我留学的期待，好像一个全村的希望，甚至比我自己还要认真积极，以至于在我托福勉强考到一个满意分数的时候，他比我还要开心，对已经麻木的我说，一定要去留学，“这是业务命令”。

但在我决定回国的那天，他也没有多余的挽留，而是在我担心因没有合适同事帮忙背调的时候，从百忙之中专门空出时间帮我完成认真完成背调，告诉我不需要担心；在我说想要去尝试但不一定成功时候，告诉我失败的话还可以随时回来；在我最后心生胆怯的时候，告诉我还是要坚持一两年，形成一个完整的career。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自己经历的一切。我并没有不开心。我只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想念。

我写下这些是因为，无意间打开旧手机上的招聘app，看到符合条件的推送，那个匿名的岗位描述和自己神一般的匹配，似乎就是描述的自己。再仔细一看，看出来是原来的公司。那份JD，应该是上司起草的。

我希望他们快点招到合适的人，可是又觉得，如果真的招到了，自己会更加淋しい。

今天突然想，这种状态，是不是有点像人死掉了，只留了灵魂游荡在世间。你可以看到你在乎的人，却只能远远的看着，再也无法参与他们的世界。

对了，以上有一句话，我好像并没有说真话。就这样吧，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