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很少过生日,我一直觉得生日这种事情每年都需要过,而且是来纪念或者“记录”时间的流逝,而偏偏这个时间是没办法记录下来的,它总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跑到你的身后然后嗖的一下跑调。
应该是99年,那时候我刚上小学,他们去了坐绿皮车要一个半天加一个整晚才能到的S省外出打工,我记得每年春节是最开心也是最难过的节日,开心的是他们会带很多在这个小乡村没见过的东西,好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最难过的是因为这些快乐的时间只能保持七天,因为第七天凌晨,他们就要赶最早的一班大巴去J市坐绿皮车,那个时候小乡村还没有火车站。就这样一直到了我高三的时候,08年的大地震,他们带着全部的身家从S省开着一辆“奥拓”三天回到了小乡村,他们说因为在家里也有机会赚钱,长辈们说因为那边地震太危险了,我说他们是为了陪我好好高考。那年6月,头顶上扇叶吱呀吱呀的转着,在全国统考的试卷上画着未来的样子。
Z省,选择不服从调剂的我还被Z省的一所大学录取,我觉得这就是命了,时隔一年,我跟他们的距离又拉长了。短短四年一瞬而过,毕业后,我到了S市一家企业上班,跟他们的距离虽然缩短了,但也还是有800公里的距离,小乡村也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年建造了火车站,小地方,每天从S市到小乡村的火车只有五趟,需要七个小时。占了一天的三分之一。
我记得她有一个紫水晶的手链,是本命年他在九寨沟买来送给她的,花了当时两个月的工资。那年她36岁。
那天三口之家群里她不经意地说道她换一张头像,是十岁的照片,然后说这是四十岁的她。我心里一咯噔,10+40=50,怎么突然就50了?我拿出纸笔,计算着她的年纪,算了好几遍,结果还是没有发生变化,毕业太久连加减运算都这么容易出错么?
家里有三本影集,我记得以前爸妈回来的时候就会拿出它们跟我一起翻看,然后重复着之前的故事,然后看着我,说着怎么突然就这么大了,唏嘘不已。那时候我一言不发继续翻着带回来的好吃的。现在每年回去,家里会像招待宾客一样,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他们都忙着。与之前相同的是我还是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生疏了,还是从小分别的次数太多,也就习惯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但好像一切都变了,毕竟那个捣蛋的家伙已经在你背后嗖的一下跑了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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