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年前的一天,海贤兄和我漫步在福堤上,这条贯穿西溪湿地的长堤在傍晚的余晖下静谧而温婉,我们不知不觉就踱了很久。
我们在讨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老实说,当时,这两个在知乎侥幸成名的心理学者对未来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聊了许久以后我说:“我还是想写书。倒不是一定要写成畅销书,畅销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看运气,但是我至少写可以一本长销书。”
我故意加重了“长”这个字的语气。
“我懂,我懂。”动机老师沉思着说。
“可什么是长销书呢?……要是五十年后还有人愿意看就差不多了吧。”我又自问自答了一句。
所以那天算是许了一个愿,而书的影子还根本没有哩,也更不会想到,两年后的今天,我因为写书而捧回了一个奖杯。
2016年度亚马逊新锐作家奖。
2016年度亚马逊纸质新书排行榜第七。
2016年度Kindle付费中文电子书第九。
2016年度亚马逊编辑推荐排行榜第一。
我们国家每年会出版二十多万种新书,而我竟然杀入了前十!
《精进》刚出版时,一贯自信的我对它的最乐观销量预计也就是二十万册,而这个数字在上市四个月后就被超越了。
很多人想让我再开一些讲座或者课程,来谈《精进》,都被我婉拒了,因为我想,我要写的东西都在书里就没必要翻出来再讲了。可我今天坐在回杭的高铁上,不由地思考起一个问题,发现还是有些东西可讲,那就是:
关于《精进》,我到底做对了什么?
我想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在《精进》里写的东西,都是我信奉和践行的。熟知我的读者都知道,我很少写心理学科普。写心理学科普是我刻意回避的一件事。原因是:我不想做别人学术观点的二传手。写个科普还不容易,看两篇论文,举个类比,讲个故事,一篇文章就写好了。但是这些东西,并非融汇在作者生命里的东西,也并非是作者践行着的东西。
但是《精进》里的很多话,都是我掏了心窝子写出来的。比如第二章讲“选择”,其实关于选择的心理学研究汗牛充栋,有一个心理学分支就叫决策心理学,专门的著作国内也出了许多。当时我就想,到底关于选择的什么知识是我最坚信并且所奉行的呢?那就是提高选择的标准。后面又写到格局,我用《一代宗师》作比,是因为这部电影我看了很多遍,每次都看哭,我写到维特根斯坦、哥德尔和埃尔德什,是因为我看这三个人的传记都看得热泪盈眶。这些文字从我的生命体验里流出来,又流进书里,变成这本书的底色。
又比如第三章讲“行动”,我说及时解决小事情的好处,经常第一时间去拿快递,这些都是我实践了很久并且收益的体验。就拿今天来说,晚上十点我回到家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打开家门,而是去了楼下小卖部的快递代收点,把火车票寄给图书公司让他们报销,这样,这件三分钟的小事就在第一时间解决掉了。《精进》上市前我请梁边妖看初稿,他看完后发来微信说:你的第三章治好了我一半的拖延症。
当然除了这最重要的一点之外,我在写书时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考量和拿捏,比如我坚持社会科学研究中奉行的“三角校正”原则,就是对于某个观点,尽量从学术研究、实践资料和亲身体验等不同的独立渠道获得一致的支撑后方才写进书里,又比如坚持信息和知识的高密度,把原本可以扩写成七本书的内容凝缩在一本书里,让读者感到物有所值,并且保证背景殊异的人都能开卷有益。
——据我所知,《精进》最小的读者只有五岁,他每天晚上都要求他妈妈像讲故事书一样给他读《精进》;安徽启东一中一位物理老师自掏腰包买了二十本《精进》送给了班里学生生;大学生读者更不必说了,浙江大学竺可桢学院的图书角进入了很多本《精进》,甚至浙大工会都买了送给青年教师;职场人士,各行各业,资浅资深的,都有,Linkedin中国更是团购《精进》给员工人手一册……我想,如果我不是在书里注入了这么多体验、学说、方法、故事,构成这么丰富而多层次的文本,也就不会收获这么多元的读者。
《精进》的最后一章,其实是把最想说的话说了,我一直坚信的一点是,一个人的价值体现在他能坚持去做别人不屑做、不敢做或者做不了的事,真是这些行动构成了一个人的独特性。不盲从社会主流,不随声附和,宁可做一个异类,我坚信这种独特性是真正稀有而有价值的。这也是我一直践行的。
历史无数次证明,那些当时看来傻傻的坚持往往会换来远远超出预想的回报。就像《精进》,它的初胚,不过是要写一本“五十年后还有人看的书“的念想。
颁奖典礼结束时,亚马逊中国的一位高管找我握手,他对我说:“亚马逊的榜单是很公正的,绝对没有水分,我们真的很喜欢你这样的作者。”
我会心一笑,这个我真的相信。
北京到杭州的高铁要五个半小时,两本书下肚后,我翻开笔记本,拿起笔,写下了第二本书的框架和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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