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浣溪沙
最近发现一种消遣的新方法。
在景点前坐着,等。
上个周六下午,睡饱觉以后,我蹬上自行车径直去了大明湖。为的是呼吸傍晚湖边的空气,空气里酸甜苦辣全都有。酸的是荷花旁边泥土的腐味,甜的是妙龄少女多芬的肤香或飘柔的发香,苦的是如泣如诉的二胡萨克斯,辣的是我这颗安静却悸动的心沸腾。
鼻子摸着味道走,路过少女路过萨克斯,来到了荷花面前。零星的游人也被旅游团代替,旅游团以中老年人为主。一时间,塑料袋子味,口臭大蒜味,书香扇子味,汗恶衣服味,全都漂浮在空中,互不相容但和谐共处。
啊,好清凉,是薄荷般的石头味。此时我正在荷花池前的石凳上静坐,我希望行人忽略掉我,就像久不见面的老友因为熟悉而忽略掉彼此。突然,一朵玫瑰香吸引了我。她约么六十多岁,着花绿马甲,烫的是流行烟花大妈头,染的是黑黄相间的狮子色。她正琢磨自拍的方法,“怎样才能把我,荷花,大明湖,天空,湖鸟都拍到一个框里呢”一般的广角和技术显然是不行的,于是我见她换了一个姿势,又一个角度,再伸长几厘米手臂,脑袋往框外移,身子向框外偏。
“噗嗤”我跟大妈都咧嘴笑开了,大妈一会儿盯盯手机,一会儿瞅瞅我,大概因为尴尬,大妈嘴里开始嘟囔,我猜是自嘲之类的语言吧。大妈边笑边嘟囔,于是玫瑰花香愈发的浓烈了,而我一直抿嘴笑,忍不住的在笑。大妈见状,嘟囔着小步走开了。可我还在那儿笑,安静幸福的在笑。由于我面善,不一会儿有好多大妈大爷过来,请我给她们拍合照,有三朵金花,有一对百合,还有一大群花束。拍完她们都夸夸我,“还是年轻人拍的好,这美女拍的不错,再给我们拍几张吧”......
以后散步我就来大明湖,等。专门坐在荷花前,或者景点前等。一是闻闻面前走过的川香味儿还是广式甜点味儿,是湘辣味儿还是北京烤鸭味儿。二是观察别人如何拍照,学习自嘲技巧。三是给别人拍合照,一来以后别人看见这幅照片就会想起我,二来我也能顺便和人唠唠嗑。一个人的生活也不至于太寂寞了。
我在济南已经生活了一年,比我预期长得多。脱离学校生活,开始真正的独立,挺苦,也挺甜。我记得有一次周末在家煮面条,等水开。有一束光线躺在地板上,灯是沉默没开的。我手里握着黑色筷子和一把面条,筷子和面条都生硬的出奇,我对着空气发呆,忽然听见泉水冒出石头“嗤——”的冒泡声,再变成夏日雷雨闪电的“噗通”声。我惊呆了。从来没发现水沸腾的声音有这么悦耳这么动听,像是海边木屋的风铃声。
一个人生活,会对冷暖的变化和季节的交替更敏锐还是更迟钝呢?
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在外,得学着给自己找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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