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澡堂

除了北方，南方人到了冬天也会去澡堂。不比北方，中南地区是没有暖气的。空调、浴霸也是后来才有的，起先还是得去澡堂，勤快的人家一周泡两次，农村孩子一周一次算的上干净了。

澡堂在镇上的街角，去之前换洗衣服带上，大包装着毛巾、梳子、肥皂、洗发水…男人比较简单，最多带条裤衩。一家人算好时间，大多选孩子周末。小摩托上一家三口，女人坐最后左右挎着拎包。

周末一点不好，人多。下了车，女人推着孩子就往女宾钻，收银的阿姨瞄着问几位，算好钱，给男人拿双拖鞋，女人骂骂咧咧“怎么小的孩子也收钱？”

掀开帘子往里进，长久潮湿的房间一股霉味，脱了衣服往里走的、擦着头发往外来的、熟人见了寒暄的、小孩调皮被骂的…乌泱泱都是人，肉眼可见的胖瘦裸体。

先找放衣服的柜子，没柜子找块脱衣服的沙发也成。大小不一，左右顺拐的拖鞋，甭管啥样，有总比没有的好。

里外扒掉三层，孩子有些害羞，还有几分胆怯。“脱好了就进去”遮遮掩掩，拖着不合脚的鞋子往淋浴间走。

女澡堂是没有池子的，房间不大，前后左右墙上挂满了蓬头，不锈钢的管道，青绿的锈。灯光有些昏暗，墙角半截发黑的霉藓，温度太高，雾气也浓。地上泡沫、头发、橘子皮~

蓬头占满了，两三个人共用一个很正常，趁着别人擦背的空档，赶紧泡泡。搓背的床倒是闲着，舍得花钱擦背的人家不多，自己洗洗刷刷或是熟人互搓。

给孩子接一盆水，让她自己坐着玩会，大人洗差不多了，再轮着小孩。小孩都讨厌洗头，泡沫进了眼睛便哇哇大叫，这会女人擦脸的毛巾更用力了，拉着站好，边嚷边洗。

拨开沙发上的衣服，腾块空地让孩子坐下，女人递着衣服让她赶紧穿上，屋顶挂着水珠，一滴落下，凉飕飕一激灵。

一周一次，擦的“坑”足够二两，出了门，猛吸一口凉气，从内而外透着清扬。

“坑”（方言）：身体上的泥，污垢。白条、垢痂、皴…不同地方叫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