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课,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就猝不及防下起雨,窸窸窣窣个不停。
又要高考了,我扭头看窗外,窗外雨小了,滴滴答答,山被洗的绿的逼眼,空气里的水汽弥漫开来,好像要溢满眼眶,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我的情感是模糊的,滚热的,是的,我想他了。
你有没有体会过一个人睡午觉,起来的时候,万籁俱寂下的我,眨着迷糊的眼睛,睡到缺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耳朵里面充斥着鸟叫声和虫鸣,却没有一个人来叫我,那种孤独寂寞,好像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这种感觉就像是冰块砸在玻璃上的声音。
我是留守儿童,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性格孤僻,就是别人口中的内向懂事,敏感不喜欢说话,心里藏了很多事。
再把记忆缆车推前,那些不疼不痒的断片浮出,走走停停,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还有爷爷送我坐车的场景。我其实顶不喜欢那种分离的场面。爷爷奶奶知道是父母的缺失,所以他们想给我填补我的心洞,那种“父母不在家,我不送她谁送她”的无奈和辛酸,我其实是很感激的,我爷爷奶奶是对我很好的,很多时候我都是跟他们待在一起。
他骑电动车送我去坐车回学校,我的眼睛是朦朦胧胧的,路上静悄悄的,我们都不说话,耳边尽是风的呢喃,到站了,我们在路边等车,他的身躯比我多出一截,比我更希望车的到来,其实旁边也有很多跟我一样大的学生,其实我们都一样,爷爷看到熟悉的人会打招呼。
车来了,我像饺子挤在锅里,明明人也多,他也要挤上来,跟卖票的阿姨说照顾我一下,其实我不是小孩子了,然后他下去了,车渐行渐远,他的身影模糊了,我往后面一看,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我扶好我的书包,一路无言,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很多次,赶路的时候总会想起他送我上车的情景,历历在目,迟滞感动。
我觉得我肯定不是那种有很多“爱”的女孩,但是某个瞬间我是被爱包围的,我对很多东西是冷漠的,跟父母关系也一般,有一段距离,我觉得我需要自己过渡。
还有一次,那次我生病很难受,想去看医生,要家长来接,我试着打了个电话要他来接我,他说家里很忙,在收稻子,我就不说话,我知道我之前身体很差,他经常来学校带我去看病,他说“你怎么那么多病”,我听了挺难受的,他说的其他的关心的话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这句,我说你别来了,我自己能弄好。
第二天他来了,给了我一个红色塑料袋就走了,我觉得我也挺矫情的,那种好像要证明自己也有人爱的感觉,挺难受的,在塑料袋里他给我写了信,新的内容我只记得几句,大概就是不要难过了,要好好坚强,可以挺过去的。
其实那个瞬间是最感动的,我的爷爷啊,比任何人都爱我,我在外地读大学,我总是想起他。
我在前进,把玫瑰藏于身后,用刺来保护我,但是他在老去和淘汰,时光再慢一点吧,我的心里啊,住了个人,他教会我温柔和爱,我爱他,我爱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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