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的山

我住的村子，在山的脚下。

村的四周全是山，四座大山按方位命名，为东脊山、西平山、南陡山、北青山，其他小山，名字千奇百怪，有代王山、方仰山、舍灵岗……

四座大山将小山村与外界隔绝，由外界进村， 恰似进入了隔世的桃花源。年少时只知，太阳每天从东脊山升起，傍晚落入西平山后。

小时候，村外的山是神秘莫测的去处，暗自想着那里会不会有神仙，会不会有遍地的奇花异草与灵丹妙药，会不会有修炼成仙的山精树怪。

那时，最羡慕的事是姐姐姑姑们上山打柴，她们每次回来，总会带回一些东西，有时是一串蚂蚱，有时是几顶蘑菇，有时是吓人的故事。

某次，姐姐说，那天她一个人打柴忘了时间，走远了点，忽然感觉背后有东西，脊背一阵发凉，回头看去，一个狗一样的动物，正冷冷地盯着她，那东西极像狗，只是耳朵尖尖的，毫不怕人，直直地盯着你，一转眼消失不见。当姐姐跟同行的人说起时，他们都说，姐姐看到的是狼，会吃人，姐姐听后，再不敢一个人走远。

我却好奇，那狼到底是什么模样，是家里的狗的样子吗，我用手竖起家中狗的耳朵，想去看时，那狗却一边摇尾巴，一边伸舌头，想舔我的脸，哪有半点狼的模样。

还有一次，听父亲说起，村外有座山上有强盗垒的城墙，那城墙上的石巨大无比，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搬动的，我好奇，那巨石到底有多大，有我们吃饭的桌子大吗，强盗们从哪里找的巨石。又听父亲说道，村里修水库的时候，在山下挖到了刻有字迹的石板，那石板打磨得极为平整，石板上的字却不认识。我问，强盗们现在去哪里了，石板上的字什么样，父亲却说，咱们这太穷，强盗们过不下去，城墙修了一半，就散伙了，石板上的字也已记不清。我心里有些遗憾，那半截城墙在我的脑中扎了根。

又有一次，父亲跟我说，村西边的大山深处有处山洞，叫做“燕子洞”，每年春天都会有回归的燕子在洞顶做窝，洞底积了厚厚的鸟粪。但是，以前的时候，燕子洞里住的不是燕子，而是一条大蛇，它每次外出喝水，村民种的谷子都会遭殃，村的西北还会因它刮起骤风。这条大蛇，后来成了精，驾着云，带着风，去了西边更大的莲花山。我想问，大蛇现在什么模样，是否认识白娘子，父亲估计也不知道，这些只能深埋在心底。

从此，我便萌生了去山上看看的想法，这想法一经产生，便挥之不去。那时年龄小，家里的人不让上山，我更不敢一个人上山，我只能在村里远远地看着村外的山，想像着山上不为人知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