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所在的学校高二时会根据前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重新进行分班,而我因为亲人的去世无法集中于学习,毫无悬念地进入重点辅导班。第一次进班里的那天大家对我似乎毫不关心。老师把我安排到最后一排的男生旁边,因为刚到班里,也不好对角落的位置表示不满意。
这个男生正在睡觉,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在他身旁坐下,直到打响早读课的上课铃,他才抬起头来注意到我,我尴尬的向他点头打招呼,他也看出我的囧状,于是在纸上写下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我注意到问题末尾还有一个小笑脸,这让我心态放松了不少,于是回到:“杨芮楠,你呢?”“张思源。”于是这段缘分就这样开始了。
你好、姓名、微笑,有多少缘分是这样开始的。
(二)
我是一个零食爱好者,桌箱里每天都堆着数不清种类的小吃。每次打开包装时总会碰碰张思源的胳膊,他也自觉的把手伸进包装袋。就这样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但是说实话,我好像……喜欢上他了。就在他某一次将手伸进包装,而我的手正在包装里的那一刻,碰在一起的不只是手,还有我的砰砰跳动的心和通红的脸。青春期心灵的悸动,让这股电流很快贯穿我全身上下。但我不会去打破这道屏障。就这样,我们保持课间吃同一包零食,晚自习同时看同一本阅读材料,互相给对方讲课的良好状态。一起学习,一起讨论,一起写作业。同桌之间的距离总会很近,我想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可以安静的但在你身边,就像现在这样,等到你开始需要我,我再把积攒很久的爱,全部都给你。
(三)
很快我们迎来第一次月考,我出乎意料的进入全校前300名,张真源考进前200。稀里糊涂的在一瞬间成了校友们口中“从倒数逆袭成学霸”的传奇。是啊,谁会想到两个名次800开外的重点辅导班角落里的人物,竟然考得如此成绩。班主任也十分自豪,逢人就说班里出了两个努力的好孩子,并把我们调到第一排的好位置。
就这样过了半个学期,我们通过老师推荐在播音站获得了工作,但我因为体型偏胖不能上台主持,只能做幕后播音,他在台上主持时,会在人群中找到我,冲我微笑,也常引起这一片小迷妹们的尖叫声。看着他和别的女生同台主持,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张真源上台主持一次之后,凭借他迷人的外表和温柔的嗓音,成了名副其实的校草,开始收到来自不同年纪女生们的小礼物,他总会留下其中一小部分,剩下的便一直摆在教室后方的桌子上,被同班同学瓜分,起初我以为他收下的礼物中有他喜欢的人送出的,很久后才发现……留下的那一部分都是我爱的口味。校园里开始穿出我们的绯闻,走在路上总能听到有人讨论:“这女生长的也不好看嘛,胖胖的,张真源怎么喜欢她?”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和张真源相处这么久,看他对我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也渐渐收心了。或许我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吧。
真正喜欢你的人,会记住你的爱好,守护你的爱好,会不自觉的在人群中寻找你的身影。而我傻傻的以为那只是他出于友情的分享和不经意的注意。
张真源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因为是左撇子,上课时总会格外注意写字时把胳膊缩到胸前,说实话动作确实有些滑稽。我是一个重度贫血患者,下蹲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最难的不是腿软,而是头晕,有一次因为我们整个宿舍早读全体迟到,被罚在教室后端做一百个下蹲,我做到一半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捞住我,才让我免于撞到自己的课桌上,并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草莓味的软糖塞到我手里。
那一次,他的手卡着我的肩膀,两个脑袋的距离甚至不足十厘米,那一天,我的心脏跳动频率达到最高峰。
而我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感情,因为人们眼中的他过于优秀,而我过于普通。他,也不会喜欢我吧。
(五)
直到高三第一学期的开学典礼,他把我拉到一边:“杨芮楠,我不想再这样相处了,我很困扰……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他红着脸说这话的时候我懵了,我……真的没有想到。
听到他的表白,我只激动了一瞬间,更多的是困扰吧,在被窝里考虑了一晚,由于从小受的教育,实在觉得自己确实不该早恋,于是第二天我回应他:“我们继续做朋友吧,反正就算成了情侣,我们的相处也不会有很大改变。等到我成年的那天,如果你还喜欢我,我再做你的恋人。我们之间,是朋友或恋人都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我相信你也是。”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突然又温柔的笑了起来,那天他对我说了一句我永远无法忘记的话。
“好啊,我等你成年,陪你成年。不,不止这样,我会陪你走到最后。在你接受我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就这样,我们依然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六)
直到毕业典礼的那一天,他突然当着全年级的面拿起话筒:“杨芮楠。”
他叫了我的名字,用最温柔的声音。他又穿上了那身西装,挺拔的身姿被西装衬得无可挑剔。那时他站在台上,就那样笑着,看着人群中的我:“你成年了,也毕业了。我知道,你不接受我并不是单纯的因为不想早恋。”
我低下头抿着嘴唇。是啊,他这样细心的人 一定不会看不出我的内心。我只是,自卑了。有这么多漂亮又优秀的女生喜欢着的你,始终站在万丈光芒中的你,一直作为人群的焦点的你,怎么会……喜欢如此普通,如此平庸的我呢。我……真的配不上你啊。
“杨芮楠。你看着我,好吗。”他站到我的正对面。我抬起头,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他。
“我喜欢你,你很优秀,很阳光,是你,带给我光芒。我也曾经满身戾气,因为没有人相信我,所以我不想努力。是你给我力量,陪我变得优秀,是你的鼓励唤醒了我,你的笑容感染着我,是你带着我一步步走向光芒万丈,是你给我站在舞台中央的勇气。”
他一直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一步步向我走近,他的眼睛真好看,像是缀满了星辰,宁静而坚定。他在我面前停下来,伸出右手:“所以现在,你有勇气握住我的手吗?”
“我……”我不知道,我喜欢他,但是我真的有勇气去握他的手吗。我低下头:“如果……我没有呢……” “杨芮楠,看着我。”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魔力,让我无法反抗。“我给你,我给你勇气,就像你给我力量。我喜欢你。”说完,他便握住了我垂下的右手。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人们开始起哄了,然而我是万万没想到,老师们也喜笑颜开的在人群中欢呼。
(七)
现在我们正在湖南师范大学的校园里,也曾回到母校,那里没什么变化,依然是花草衬托着校园,除去天台上的那棵树枯死了。班主任还是一如既往逢人就说:“这就是我当年班上的那两个传奇。”只是后面会加一句:“现在是一对儿呢!”
我喜欢你,但我不能立刻接受你,因为我不能阻挡你前进,那样我就太自私了。我会等你可以慢下来的那一刻,到那时我在奔向你,奔向爱情。在此之前,我们兵分两路,顶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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