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极刑犯的刑车飞快地来到一个硕大的水库堤坝上戛然停止,两名犯人被使用死刑犯捆绑法捆得结结实实,脖子后面插着一块菱形的极刑牌,上面用黑色毛笔书写着“死刑犯某某某”,其姓名上面又用红色毛笔打上了个大大的“×”号。
四名武警战士分别架着两个死刑犯的左右胳膊,迅速从刑车上跳下,连拉带拖地拽到水库边上,让犯人面向巨大的水面方向跪下,今天执行死刑的刑场就设在这里。
然后,两名荷枪实弹的武警端着“7.62”口径的56式半自动步枪,从犯人的背后,将枪口分别对准两名犯人反卷背后右手虎口位置的心脏。
随着“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两个罪恶的灵魂顷刻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随着“砰、砰”枪响,两个罪恶的灵魂消失这是发生在1977年元月2日湖北省JY县公安局某刑场的真实一幕。
那被杀的两个人,一个是长期强奸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的黄楠林;一个是长期霸占并强奸自己亲生女儿,致使女儿多次怀孕堕胎,女儿为逃出魔掌欲嫁人,他又百般阻挠,最后亲手将女儿杀掉的熊心龙。
这是发生在湖北JY县(现在改为县级市)农村的两件真人真事。
黄楠林长期强奸亲生母亲的大致梗概:
黄楠林的母亲和其父亲结婚多年无子,两口儿千方百计地省吃俭用,省下点钱到处寻医问药。直到他母亲36岁时,终于如愿以偿地生下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儿子,取名黄楠林。
此时的黄父黄母,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夫妻两人笑得合不拢嘴,逢人总是满脸堆笑,老远就主动打招呼。遇到所有事情哪怕是不尽如意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是顺眼顺心顺意。
由于老来得子,夫妇俩把儿子看得格外娇气,个个疼爱有加。父亲更是乐得不知疲倦的干活挣钱,为儿子的未来幸福打基础。白天在生产队上工干活,晚上又冒着在那个“左色”的年代被称为资本主义有可能被批斗的风险,偷偷赶到邻镇的一个砖瓦厂搞副业,帮助值夜烧窑。一家人日子过得温馨而又幸福。
哪晓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黄楠林两岁半时,他父亲在一次值夜抢窑时因窑垮塌而意外身亡。此时的黄母,顿感天像塌下来一样,一下子从天上掉进了地狱……
丈夫去世后,冷静下来的黄母更是将儿子当成自己的唯一希望和寄托,把他视为掌上明珠,当心肝宝贝对待,好吃的好穿的都给了黄楠林。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受气,当时才30多岁的黄楠林母亲一直没有再嫁人,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将儿子带大。在那个时代的农村,一个单身女人既要顾自己,又要拉扯一个男孩子,那该是多么的不易啊。
也是命运多舛,黄楠林三岁多时,在一次玩耍时不小心摔倒,右眼刚好戳在一根树棍上,虽经多方医疗,终因伤得过重,右眼成了瞎子,落下终身残疾。此后的黄母,总认为是自己没有带好孩子,对自己自责不已。
打那以后,黄母总认为自己亏欠儿子的太多太大,对儿子更是百依百顺,宠爱有加。不论是家务还是地里活,都是自己一个人统统揽下,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从不让儿子搭边沾手,即使儿子已长成大小伙子。
俗话说,小时看得娇,长大成人少。由于从小娇惯溺爱,黄楠林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
长大后的黄楠林因学习成绩不好辍学在家,既不到生产队出工干活挣工分,也不帮妈妈做点家务,而是到处游晃,偶尔还搞点小偷小摸的事。
若被发现,总是黄母去给别人赔小心,甚至跪求别人放过自己唯一的儿子。淳朴的乡民看在他们狐儿寡母实在不容易的份上,加上没受多大损失,也就算了。
在家里,黄楠林更是过着横草不拿、直草不沾、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由于他游手好闲,家里又穷,加之右眼残疾,到了适婚年龄了也没姑娘跟他,他就这么一直光棍一条。日子一晃就到了30多岁的年龄了。
那时,他家里除了他和妈妈睡的两张破旧的床外,没什么其他像样的家具,日常吃饭用的桌椅都是缺胳膊断腿,住的还是土坯打垒墙的房子。他和他妈各住一间房,中间隔着的墙还是一道没有打到顶的腰墙(就是农村为节省钱土坯没打垒到屋顶,只打到约一人多高)。
随着“砰、砰”枪响,两个罪恶的灵魂消失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喧闹了一天的村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知了的鸣声。门前几颗柞树上的叶子因为白天暴烈阳光的炙烤,此时仍然还向下耷拉着,只有到后半夜露水下来了才能恢复它那本来的支棱状态。
此时,白天劳累了一天的黄楠林的妈妈早在房间睡下了。黄楠林在外乘凉,但总觉浑身燥热难耐。于是,这个衣冠禽兽的家伙兽性大发,把魔爪伸向了自己当时已年近七旬的亲生母亲。
他从自己的房间翻过腰墙,扑向熟睡中生养自己的妈妈。母亲从惊奇中醒来,马上明白儿子要做什么,便用她那无力的拳头朝儿子背上打去,并不停地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天啊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是你的亲生老母啊”。
但年老体弱的母亲的抗争对黄楠林来说就是狼口中的小鸡毫无作用。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喂大的儿子,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事罢,黄楠林竟然无耻地对母亲说:“你生了我并把我带大,但你又没得能力为我成家立业,使我连个女人味都闻不到,那我当然就只有拿你将就了……”并威胁母亲不得将事情说出去,更不准报警。否则,就要了“你这个老东西的命”。
听了儿子的话,黄楠林的母亲气得全身如筛糠似得乱抖。此时,黄母的心啊,有若坠入万丈深渊……
有了第一次,就不愁第二次第三次。此后,每隔几天只要黄楠林想了,他就要向他母亲发泄一次。起初的日子,他还只是利用晚上蹂躏践踏亲母,随着蹂躏的次数增多,他起初的那点“羞耻心”和惧怕完全没了,变成啥时想了啥时就把母亲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抓回家发泄一通,哪怕是大白天呢也是如此。
直至有一回大白天他又一次向他母亲发泄时,母亲耻辱的责骂声被从他家门前经过的同生产队的社员听见,误以为母子俩吵架推门进屋劝架,这才使黄楠林的兽行“东窗事发”……
之后,黄楠林被逮捕,关进县公安局看守所。
熊心龙强奸、杀死亲生女儿案基本案情:
熊心龙曾有过红色履历,中共党员,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后复员退伍回到家乡湖北JY县农村务农。并一直担任生产小队的队长,直到他犯罪被捕。
他和妻子共育有三个女儿,全家五口人的生活过得平和而温馨,虽谈不上优裕,但在当时的农村,一个基层生产队队长家的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寡淡赤贫,相对于一般家庭,他家的日子要好得多。
事情出现重大转折的是因为熊心龙妻子的一场病。起初他妻子就是发烧并喊头痛,他以为只是一般性的受凉感冒,没有引起夫妻两人的重视。因为过去脑热头痛什么的也有过,能坚持扛着干活的仍坚持扛着干活,几天就过去了,慢慢病情也会不治自愈。
实在坚持不了干活的就在家睡两天,尔后病也会慢慢好起来。加上当时农村缺医少药,一点小病要瞧医生还得跑老远的路到公社卫生所,一去一来急赶急最少得半天多时间,若遇到看病人多排队等候,那就得一整天时间。
而那时各大队没有卫生站(所)之类,条件好点的大队有一个赤脚医生日常在各队巡回转悠,帮大家看个小伤小病,大点的、复杂点的病至少就必须到公社卫生所甚至县医院。
条件差点的大队连赤脚医生都没有。社员有病了,要么自己扛着,要看医生的话,起点就必须到公社卫生所。因此,公社卫生所早晚去都是人多。脚步快点的人每去一次基本都得一天,脚步慢点的话一天还赶紧,得多晚摸黑才能瞧完病回家。
即使去了公社卫生所,充其量给点头痛粉消炎,再拿点安乃近退烧。没什么其他特别的治疗方法,还耽误时间误了挣工分。所以,当时大家都一样,能不去医院的就尽量不去,自己在家硬扛。
哪晓得熊心龙的妻子这次的头痛发烧非同往日,在家睡了三天病情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睡在床上人事不醒,眼睛都不睁一下,有时还说“胡话”。
此时,妻子已经严重了的病情才引起熊心龙的重视,他立即找人用“闹车”(板车,当地人叫“闹车”)将妻子拖到公社卫生所。医生一看,发现病情已十分严重,妻子已不会说话了。
由于公社卫生所医疗条件简陋,没有医疗仪器检查,医生仅凭经验根据症状初步判断为乙型脑膜炎,简称乙脑晚期,当时当地正流行该病,且已有多例死亡病例,如不尽快抢救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由于拖得时间长了,来卫生所太晚,公社卫生所已无力治疗,须立即转送县人民医院。当时交通条件差,公社卫生所甚至县医院都无急救车,路上也少看见汽车跑。熊心龙只好又和人用闹车拉着病入膏肓的妻子往县医院赶。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人总算送到了县人民医院。医生急忙抢救,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医生还是宣布人已死亡……
失去妻子的熊心龙,一时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心里非常抑郁和痛苦,精神一下子垮了下去,感觉万念俱灰,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没精打采的,有时莫名其妙地发呆,有时又莫名其妙地发毛,情绪起伏无常。
那一年,熊心龙才38岁。他的三个女儿,老大12岁,老二9岁,老三才7岁。
在同队好心人的多次劝慰下,熊心龙才逐渐接受失去妻子的现实,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精神状态也逐渐好转。此后,熊心龙既当爹又当妈,拉扯着三个女儿过着家里没有成年女人的艰难日子……
这样的日子让熊心龙感到既艰难可怜又空落寂寥。有时心烦了,就拿喝酒和暴打孩子出气,弄得三个女儿见了他就犹如老鼠见了猫,天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更为恶劣和无耻的是,妻子死后不久,禽兽不如的熊心龙在寂寞难耐之时,居然把自己的三个亲生女儿当成泄欲的工具。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懂事且放暑假在家的大女儿心疼父亲“爹妈一肩挑、里外一把手”的辛苦,她想尽量为茹苦含辛的父亲分担些家务。
农村家庭的灶台较高,自己够不着,她就搬来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早早地把一家人的晚饭弄好,等着父亲从生产队里收工回来后,一家人能其乐融融地共进晚餐。
不一会儿,父亲回来了,但唬着脸。三个孩子与父亲小心翼翼地吃完晚饭后,大女儿马上去收拾碗筷。可谁知,她在洗碗时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因失去平衡,垫脚的椅子翻倒,大女儿随之重重地摔倒在灶台前的地上,手上抱着刚洗净的一摞碗也被摔得粉碎……
熊心龙听到响声后,连忙跑到厨房,他第一时间不是查看女儿是否摔伤,关心安慰女儿,而是心疼被打碎的那一摞碗,并大声叱责女儿的不过细,骂其“败家子”。大女儿自认为闯下“大祸”,加上父亲痛骂,吓得躺在地上全身发抖,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为好。
熊心龙见大女儿闯下如此“大祸”还不立即起来收拾残局,认为女儿是在有意和自己作对,心里的怨恨更大,一把将大女儿拽到堂屋。为了解气和宣泄自己心头畸形的愤懑情绪,也为了使大女儿遭受的皮肉之苦更甚,打得她更疼,他变态性地令当时已经13岁、身体正在发育的大女儿脱掉衣服,赤裸着身体跪下,他抓起门背后的扫把就朝大女儿身上一阵乱打……
大女儿被打得嚎啕大哭,他怕被人听见发现,威逼恐吓女儿“不准哭”,否则,“老子要你命”。女儿只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把即将冲出喉咙的哭声憋了回去,闷哭而不敢发出声音……
熊心龙看着当时已年满13岁、身体正在发育,且初具少女体态的女儿,那已有一定隆起的胸部由于剧烈喘气而有节律的起伏,使其更显少女魅力和韵味。这激起了熊心龙的兽性,他用右胳膊凶狠地将大女儿一挟,进到自己的房间。在大女儿心碎的哭声中,他灭绝人性地糟蹋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事后,他恐吓三个孩子,“谁要是胆敢把事情说出去,老子就杀了你们谁”。可怜那年幼的三个孩子,没一个人敢对外人吭一声。也正因为如此,留下了祸害三个孩子的后患,使熊心龙一步步把魔掌伸向了三个不敢反抗的可怜而又年幼的孩子。
可怜那失去母佑的三个幼小的生灵,摊上这么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天天过着痛不欲生的屈辱日子,真让人唏嘘不已,无比痛心。
后来,随着熊心龙的贼胆逐渐增大,他对大女儿进行惨无人道的肆意蹂躏和践踏也一次次加剧,致使大女儿多次怀孕堕胎,身心受到严重摧残。为了躲避禽兽父亲的强暴,无奈的大女儿不得不借着在县城读中学的机会,尽量不回那个令她想到就恐惧心碎继而浑身发抖的“虎狼之窝”。
然而,熊心龙并没有因为大女儿的逃避而收敛自己的兽行。大女儿不在家,他更残忍地把魔爪伸向了当时还不满11岁和9岁的两个小女儿……
就这样,只要熊心龙想要了,他就轮流在三个亲生女儿身上发泄着自己的兽欲。三个女儿在他的淫威下,也不敢对外人言说,更不敢向公安机关报案,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权益。在家过着身心备受煎熬的屈辱日子……
为了逃出亲生父亲的淫魔,已年满19岁的大女儿想借自己的婚姻走得远远的。经人介绍,她认识了外县的一位男友,她急切地想把自己嫁出去,却遭到了熊心龙的百般阻挠。
那时由于受传统观念和封建思想影响,当地农村有一种观念。就是青年人结婚,对新娘都有着浓厚的“少女贞操”情结,一旦新娘新婚不见“落红”,那就是对男方及其家庭的最大不敬和侮辱。因此,熊心龙心里明白,一旦大女儿出嫁,不但减少了自己的发泄对象,更重要的是他的恶行就必然会被败露。所以,他绝不能让大女儿出嫁。
极度自私的熊心龙不是不知道,这样强行阻止女儿出嫁终究不是办法,但他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每次只要大女儿向他一提起个人婚姻之事,他都用极其难听甚至恶毒的语言,侮辱和责骂大女儿,吓得大女儿畏首畏尾,不敢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地大胆提及并正常商议自己的婚姻大事。
这次,大女儿鼓足勇气,正式跟他谈及自己出嫁的事情,并且语气比较强硬。他从女儿强硬的语气中看到了大女儿此次的决心,他必须采取更加强硬的办法对待。于是,他用残忍的家暴回复女儿的正当要求。他把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女儿用绳子捆绑在板凳上,用比大拇指还粗的木棍猛抽毒打……
为尽快脱离苦海,此时的大女儿已经横下一条心,那就是借助自己的这次婚姻,彻底逃脱这个魔窟,如若这次不能离开这个淫魔,再也没有机会摆脱父亲这个衣冠禽兽了。于是,父亲越打她越抗拒,不惜以死相拼,这更加激怒了早已泯灭人性的父亲熊心龙。
他横下心来,一个与大女儿鱼死网破的罪恶想法在他脑海逐步形成……
他在自家菜地里挖了一个大坑,为自己准备好了最后的归处。接着,他用一把大砍刀,先将大女儿活活砍死。然后,他手拿一把事先准备好了并磨得十分锋利、农村割麦用的弯头镰刀,走到自己提前挖好的土坑里,以割喉自尽的方式,想结束自己那无比丑恶而又暴殄的灵魂。
然而,由于这种方式不可能自尽身亡。他被人发现并救出,经送医院抢救,熊心龙被救了过来,生命保住了,只是声带被破坏。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说话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气息发声,相当于人们平时耳语的音量。但安静地听,还是能听出他所表达的内容,这为后来对他罪行的侦查和审判还是提供了一定的便利条件。
从医院出来,他被逮捕,关进了县看守所。
以上这两个灭绝人性的家伙,经相关部门侦查起诉,最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成了包括我在内的履行职责执行极刑者们正义枪声的对象。
当时我的身份系一名武警内卫战士,在湖北JY县武警中队服役,当时县武警中队的主要任务是看守监狱。看守监狱武警内卫部队的主要职责勤务是四大块,即看守( 如人犯在监狱、出外劳动、住院就医等场所需要武警看守、押解(人犯需要转移如送劳改农场,巡回批斗等须武警押解)、追铺(即人犯逃跑后需武警持枪追铺)、处决(即对判处死刑的犯人执行枪决)。
那些年,为了稳定社会治安秩序,每年到了元旦春节这“两节”期间,差不多各县都要召开万人“公审大会”,判刑一批,枪毙一批,以打击各类刑事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震慑各种刑事犯罪现象,维护和谐稳定的治安环境和秩序。这几乎成了当时各地公安机关“保护人民利益”的不成文的规定动作。
1977年“两节”期间,我当时服役所在地的湖北JY县采取“规定动作”的时间,就定在元旦节刚过的第二天,元月2号。
那天,位于鄂东南的湖北JY县,天空飘着细密的雪花,温度很低,气候寒冷。呜呜的北风肆无忌惮地刮着,冷冽的寒风裹夹着雪花在空中乱舞,吹得人睁不开眼,风雪不时灌进人的脖颈,一阵阵冰凉侵袭全身,令人冷颤不断。
早上,看守所食堂根据惯例,为当天被执行死刑的两名犯人黄楠林和熊心龙,分别单独准备了两荤两素四个菜,并给予一杯酒,让他们吃饱喝足了再上路。这样做,不仅体现了政府对死刑犯的最终人文关怀,也照应了民间“不当饿死鬼”的传统习俗。
当天,因有两名需处于极刑的犯人,按照勤务规范要求,我们执行死刑任务的武警安排了六人,我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位中队干部,我们的副中队长,他主要负责“监刑”,即监督执行死刑任务。
按规定我们三人一组,每组负责一名死刑犯从监狱押出、死刑犯捆绑、押解到会场参加公审、会后游街示众、再押解至刑场、带往具体行刑地点、保证行刑体位、对准心脏位置、扣动枪机击发、适时推倒被决者放血等一整套死刑执行工作。
我们三个人一组的内部分工是,两人为捆绑者,就是捆绑死刑犯并架着罪犯左右胳膊一直负责押解直至枪毙结束,另一人为执行者,就是开枪的人。当天我被安排捆绑。我们组负责黄楠林的死刑执行工作。
两名死刑犯吃毕,我们开始进入“角色”,为“公审大会”及其后的施以极刑准备。我和另外一位战友将黄楠林从监舍押至捆绑室进行捆绑。死刑犯的捆绑与一般人犯的捆绑不同,有专门的捆绑方法和要求。
具体捆绑方法为:将捆绑绳对折,在对折处留下一环扣后打一死结。将环扣对准死刑犯的后脖颈窝处,两端分别在左右肩由前向后缠绕大臂两圈后,将双小臂在背后弯曲,右臂在上,左臂在下,再在小臂上缠绕两圈后打一结,然后,将两条绳子穿过后脖颈窝处预留的环扣,再拉下来在手腕处打一死结即可。
此时,死刑犯的右手虎口处正好对着自己的心脏,执行手将枪口从后面对准虎口,然后扣动扳机即可。这样,子弹由后向前穿透死刑犯的心脏,一枪毙命,死者毫无痛苦。
我们捆绑好罪犯后,插上菱形极刑牌,面前挂一块写着犯罪名称和罪犯姓名的牌子,按当时惯例死刑犯的姓名上用红笔画上“×”号标志。
同时,系好“拉脖绳”,也叫控声绳,即用一根细麻绳,一端系在犯人脖子后面捆绑绳的环扣上,另一端向前绕犯人脖子一圈后,握在捆绑者手中,防止罪犯在关键时候呼喊反动口号等,以免造成不好影响。一般不知内情者看不出来,罪犯不说话,这根绳子就松着,犯人没有不适感觉。只要罪犯一开口,捆绑者就拉紧绳子另一端,控制罪犯发声。然后,将其押上刑车,来到了设在县中心广场的“公审大会”会场。
加上会前已将当天公审宣判的法院“布告”公开张贴,大家在“布告”上看到了公审结果,尤其是看到两个姓名用红笔打了“×”号标志的死刑犯(对死刑犯打红色“×”号标志是当时的惯例和传统作法,以此引起人们的关注),一个强奸生母、一个强奸亲女,大家都义愤填膺,想到现场一睹这两名“奇葩”罪犯的“芳容”。
因此,尽管天气寒冷,但现场却非常火热。说的是万人,现场何止啊,在审判台向下望去,约占地300亩的偌大广场全站满了人。连周边的马路上、房屋的外楼梯上、隔壁预制厂那堆放的水泥预制件上、甚至路边那落满雪花的行道树上等,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由于当时下雪,雪花落在人们黑色的头发上,显得灰蒙蒙的一大片,铺天盖地。
尽管人多,但是大家都非常守纪律,守秩序,那么多人的场合,没有嘈杂的喧闹声,也没有一波波人浪向前拥挤,大家顶着严寒参会。这样的会议仪程很简单,县公安局长主持,分管的县领导讲话,紧接着就是法院人员的宣判。
公审大会结束就该押解罪犯巡游示众啦。巡游前,已经安排好了行走路线。由于县城不大,主要街道也就那么一条,我们的刑车就在那条主街道上巡游。前面是公安局装有警灯的吉普开道,紧随其后的是我们的死刑犯刑车,我们的后面是当天被宣判的非死刑犯囚车。
随着“砰、砰”枪响,两个罪恶的灵魂消失巡游时的人真多啊,本就不太宽敞的街道两边围满了人,巡游车走过的后面马路上,倏然间就拥满了人浪。巡游车三面都被人群围着,就像是人们包裹着巡游车,缓缓地推着车辆向前流动……
走出巡游区,我们后面的非死刑犯囚车开回看守所,我们的死刑犯刑车向刑场开去。此时,后面跟上来几辆车,大约是想跟随我们刑车到刑场去看热闹,或者是想近距离亲眼目睹杀人场面。因我们本次刑场事前保密,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此次行刑地点设在何处,外界车辆欲到行刑现场近距离观看行刑,只有跟随我们刑车前往。
看到这种情况,佩戴了防滑链的我们刑车加快速度,发疯了似的向前“飚飞”,不一会就甩掉了后面的尾随车辆。
刑车来到刑场,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谁知,行刑时出现了一点插曲。枪毙两名死刑犯时,熊心龙一枪毙命,没出半点碴子。但是在击毙黄楠林时,由于执行手首次执行这样的特殊勤务,可能是过于紧张,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动作稍有变形,枪托下坠,致使子弹从后心进去,从前面锁骨处出来,未能穿透心脏,人未打死。
当我们两个捆绑手将黄楠林向前推倒放血时,他翻了个个儿,一边翻身,口中还一边说道:“哎呀,我的妈呀”,然后就成仰面朝天的体位了。
此时,在旁边“监刑”的副中队长,赶忙用穿着大包头鞋的右脚,猛踢黄的裆部。由于黄楠林当时穿的大裆棉裤,踢裆未能凑效。“监刑”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黄楠林的心脏补了一枪。刹那间,黄楠林那罪恶的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黄楠林年近70的母亲冒着那冷冽刺骨的风雪,涩涩发抖地来到我们中队大门外,向哨兵打听黄楠林行刑的具体地点。她想去看看那虽禽兽不如,但却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的亲生儿子黄楠林的最后一眼。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为他收尸,尽自己最大努力,给儿子一个体面的归宿和去处。然而,刑场又属于我们应该保密的地方,按照规定我们又不能告诉她。
而眼前的黄母,身高约摸1米5多点,身型瘦小,穿着单薄,当天用绑腿裹着裤管的两条腿显得是那样的细条,腿的下面是两只曾被裹得变形了的“三寸金莲”,黄母就用那细腿,那小脚站立在那里,就犹如两根木棍儿插在风雪里,让人一见就忍不住要流泪……
随着“砰、砰”枪响,两个罪恶的灵魂消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望着黄母那带着满脸的失望,在风雪中远去的瘦小背影,我的心真不是滋味……
2017年12月1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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