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暮云说道:“他说的不错,今日你若自己要走,我也许拦你不住,但你若要带他......”
绿柳清风斜瞟了燕暮云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对着燕乘风说道:“我的手里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买卖!你死是小,坏了我的声誉却是大!我不管你是生是死,总之我定要带你走。”
听到这话,燕暮云脸上忽然泛起了笑容,他知道绿柳清风若是背上这垂死的燕乘风是绝对走不出这大厅的,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恐慌。
他只奇怪,为何绿柳清风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与他做交易的又究竟是何人?难道这人早已知道他们的计划?不管如何,今日这两个人都不能走!
他虽不见得自己能对付得了那柄剑,但这是燕家,天时地利人和,他至少已占了两样。
只见绿柳清风一把将燕乘风扶起,背在身后。他的眼神就像他腰间的剑一般,锋芒毕露,毫不遮掩的从燕暮云他们三人身上划过,似是警告,又似是在挑衅。
杨柳飞舞,晓风残月。屋内的油灯由自忽明忽暗的闪烁,神龛上的关夫子似也在盯着他们。他是在气愤还是在感叹?为何要在义薄云天的关二爷面前上演这手足残杀,兄弟反目的大戏?
绿柳清风背上燕乘风冷喝一声,人便跃起,只是他的脚尖刚一离地,眼前便闪过几十道从不同方向发出来的利芒,燕暮云的暗器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发出,他发出的暗器至少可以要了三十个人的命,但绿柳清风却偏偏是第三十一个人。
暗器发的时候绿柳清风人已经跃起,等到他落下来的时候暗器也全都落在了地上,但他刚一落地只觉左边袭来一道劲风,人便往后一仰,恰好躲过了燕赤山那千斤重的巨拳。
他还未来得及喘息,判官的剑已刺来,那柄软剑又变成了一条毒蛇,直刺绿柳清风肋下,绿柳清风一个转身险避了过去,判官嘴角却露出一抹笑容,这时绿柳清风的后背已完全留给了燕暮云,而他的背上正是燕乘风,燕暮云手中的暗器又发了数十枚,燕乘风的后背空门大露,自是已避无可避。
谁知就在这时,绿柳清风的剑已出手,他的剑从一个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位置刺出,只见剑光闪过,数十枚暗器尽皆落下。
绿柳清风正待往外跃起,却看到了燕暮云嘴角的笑容,再见背上的燕乘风,突的一口鲜血喷出,原来在绿柳清风击落暗器的时候他又发出了一枚紫荆刺,直打入燕乘风后背,燕乘风本已奄奄一息,此刻再受到这伤,脸上苍白的更是犹如白纸。
燕暮云笑道:“我早就说过,你带不走他的。”
绿柳清风冷哼一声,正待发作,只见燕乘风低头在他耳边低吟了几句,绿柳清风眉头一皱,看了一眼燕乘风,却见燕乘风坚定的双眼盯着他一动不动,他知道他是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了。
只见绿柳清风突然跃起,但却不是向着门外,而是往屏风后跃去。
燕暮云见此亦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便展开身型跟了过去。
屏风后有一道门,门后是一个小院,小小的院子里有一口井,那口井看起来很突兀,谁也不知道这院子中为何会有这样一口井。
绿柳清风已站在了那口井边,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我这生意果然做不成了。”
说完这句话只见他将背后的燕乘风顺势一扔,竟将他投入了那井中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后,没有了任何声音,燕暮云三人只是愣愣的看着,没有人说话。
寂静。
绿柳青风闪着那双清澈的眸子,摊了摊手忽然笑道:“看来我这买卖算是已经黄了,不知各位现在意下如何啊?”
燕暮云看着他说道:“你若是我,难道会放你走吗?”
燕暮云看了一眼燕赤山,只见燕赤山一点头,人已冲了过去随着他一起过去的还有十多道暗器,只见那暗器虽是后发却比燕赤山先到,绿柳清风拔剑挡下暗器时燕赤山的拳头也已打了出来。
谁知他的拳头到一半时,绿柳清风的剑便如疾风一般又刺了过来,燕赤山的拳头虽重,但却万万不敢与绿柳清风的剑去对碰,他急忙将自己的拳头缩回,谁知就在这时绿柳清风的剑也已缩回,这一剑竟是虚招,他的人已跃起,脚尖一点正欲向墙外跃去。谁知燕暮云的暗器犹如跗骨之蛆紧随而上,竟早已看穿封住了他的去路。
几枚暗器咻咻咻的从绿柳清风头上飞过,他脚一点墙人在空中翻转一圈,躲开暗器,再借助门墙一蹬,整个人竟如一只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判官,判官哪里来得及反应,只见他眉头皱起,如临大敌,连忙取出软剑招架。
可绿柳清风这一剑早已准备好,似乎定要取他性命,这一剑之势岂是那软剑所能抵挡。
只听“叮”的一声,绿柳清风利剑已至,判官将软剑横在胸前抵挡,软剑已弯成了月牙状,但绿柳清风剑势未退,判官头上早已浸出汗珠,他心知若再僵持一会儿,自己必将剑折人死,只见他软剑突然一抽人亦跟着软剑往右一偏,那本该刺向他喉咙的一剑却已刺向了他左肩处。绿柳清风正待拔剑谁知判官已一手抓住了他的剑锋,大声喝道:“燕二爷还不出手!”
燕暮云方才一直在看他二人缠斗,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惊住了竟一直未曾发过一枚暗器,此刻听到判官大喝,已知自己不得不发。随手便是数十枚暗器打将过来,绿柳清风冷哼一声飞起一脚将判官踢开,但高手相争便在这一眨眼时间,判官只需拖住他这一刻已经足够,暗器已至绿柳清风连忙挥剑抵挡,虽挡开了大部分,但腿上却还是中了一枚飞刺。
绿柳清风大喝一声,剑气如狂风骤雨一般,燕暮云与燕赤山二人不敢抵挡,他人便往墙边靠去,只见他腿虽受了伤,但他在墙上犹如兔起鹘落人便是跃了出去。
燕赤山正待追上,燕暮云却伸手拦住了他,向他使了个眼色看了看判官说道:“别追了,绿柳清风轻功不是我等能追的上的。”
燕赤山道:“可是....便就这样放了他?”
燕暮云笑道:“这便杀了他,你又如何能够知道那指使他的人是谁?”
燕赤山道:“他若是将此事宣扬出去又当如何?”
燕暮云道:“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燕赤山撇了一眼地上的判官道:“此刻事已成我们何不将他……”说着手在脖子上一划,意思便是要将判官毙命此处。
燕暮云道:“他还有用,先将他抬入柴房。”
燕赤山说道:“是,大哥。”
燕暮云转头看着燕赤山,只觉这一声“大哥”已叫到了他的心坎里,自从他到了燕庄之后已有多年未曾听到过这称呼,到如今已再没有什么二哥,江湖也没有了什么燕二爷。他看着燕赤山眼含泪框说道:“好兄弟!以后之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原来判官被绿柳清风一脚踢飞后,人便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二人都以为他晕了,实则是假晕在那,方才听到燕赤山的话心中不免一紧,后又听到燕暮云回答才又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人便真的晕了过去。
判官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痛,他躺在一张冷而潮湿的床铺上,第一眼看见的是残旧的木砖,整个房间不仅潮湿而且还透露着一股臭味,想必便是一间很久没人住的柴房。判官心中暗自恨道:“好你个燕暮云,竟将我安置在这等破旧之地,这点我记下了。”他本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无论是对衣着还是自身都极其讲究,如今他一想自己竟在这地方睡了这许多天心里不仅暗恨更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判官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胸口的闷痛立刻针尖般刺入了他的骨髓。突的只听“乌拉”一声,柴房的门被打开,走进一个人来。判官往门外看去,来人正是燕暮云。
燕暮云走向判官看到他已醒了,喜道:“判官兄终于醒了,我已用我燕家的金创药为判官兄敷过伤口,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痊愈,判官兄现下感觉如何?”
判官看着燕暮云这幅模样,要不是之前听见他们的谈话当真以为他是在为自己高兴,只是他心中虽然恼怒不已面上却还是笑着说道:“多谢燕二...哦不,多谢燕庄主。”
燕暮云道:“判官兄言重了,庄主之称还言之过早。”
判官道:“哪里,这已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事情,燕庄主如下又何必推辞。”
燕暮云道:“判官兄言之有理,只是这绿柳清风剑法太过毒辣,当日伤了判官兄后,我兄弟二人也未能将他留下。在这燕庄之中便是人多眼杂,只好委屈判官兄在这当养伤,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
判官心中暗道:“哼,燕庄之中人多眼杂,你便可以将我安置到别处,却偏偏将我安置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他脸上却又笑道:“燕庄主哪里的话,你能不将在下抛之山林已是在下福分,哪里还敢多要求。”
燕暮云抱拳道:“在下哪里会做出这种事,将阁下安置在此心里已是抱歉的紧。”
判官道:“不知庄主接下来便如何安排?”
燕暮云道:“这还要依靠判官兄指点一二才是。”
判官道:“燕庄主心中早已有数,又何必还要来取笑在下?在下职责本是帮助燕庄主夺得庄主之位,现下已完成任务,接下来便是燕庄主自行处理的问题了。”
燕暮云心中暗道:“好你个天外天,办完事情,屁股不擦便想走人了么?留下这许多事便就交给我来料理。”随即口中说道:“判官兄说的是,只是现下有两件棘手的事,第一件事自然是那绿柳清风。”
判官道:“他倒不足为虑只是那指使他之人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这等事究竟是如何走漏的风声。”
燕暮云道:“这件事倒只能麻烦判官兄了,天外天势力遍布整个江湖要找个人我相信难不倒你们。”
判官道:“这个无妨,待我伤好,我便通知天外天下各大楼主一有消息便通知燕庄主。”
燕暮云道:“那便多谢了。”
判官道:“对了,燕庄主好像还有个三弟似在五台山出家?不知对他可要提防一二?”
燕暮云道:“这个不必担心,我早已想好了对策。”
判官道:“那我便放心了,不知燕庄主所言第二件事是?”
燕暮云迟疑道:“这第二件事嘛便是我大哥的尸首自那日被绿柳清风抛下井中后便是再也寻不到,我派人已下井寻了两日,只是那井下竟是一条河流,也不知流向何处,大哥尸首若是随着河流飘出被其他人发现此事便非同小可。”
判官听到这话眉头也是皱起说道:“这的确是大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如此,那龙门镖局的一百万两岂非泡汤?”
燕暮云道:“大哥当日投的龙门镖局的保镖便是他若有一日身首异处,便拿出一百万两来请各路豪杰为他报仇,谁若是为他报得此仇便拥有这一百万两。但目前尸首都找不到,龙门镖局尚且不说,只是大哥尸身上有我的箭伤,若是被明眼人发现,这事倒真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
判官点头道:“此事还需燕庄主自行费力,若是当真出了事情,莫说这庄主之位不保,只怕阁下的人头也要受到危险了。”
燕暮云道:“这个在下自然知晓,过几日在下便会举行大哥的保镖仪式,邀请各路豪杰来到敝庄,暂且先按照原计划进行。”
判官道:“一切且听燕庄主安排。”
燕暮云道:“那便暂且如此,我便不打扰判官兄休息,明日再来探望。”
说着退出了这间柴房,判官缓缓闭上了双目,心中不免发起一阵冷笑,只觉燕暮云如今这般对待自己,但却在慢慢的往自己的网里面钻。实则燕暮云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设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