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生日

     

女儿的生日

   今天是女儿的生日，一周之前，她就嚷嚷了一下，我要过生日了。但是我却没有惊喜，反而大吃一惊，哦？你又过生日了！女儿眉毛一扬，什么又呀！我说，我可没钱，别问我要钱。女儿白我一眼，我有钱。然后就去姥姥那告状去了……。果然一晃就到今天了，一早起来，我正想大督促诉她：“快点！别忘记喝水！”忽然想到，哎？今天她生日！于是放弃了大喊，努力用比较平和的语调说，喝水！然后又装模作样假装欢欣地说，兔子女儿，生日快乐。她正在匆匆忙洗簌，自然懒得搭理我，嗯了一声就忙乎自己了。哼，我心想，天天进去半个小时不出来，那张脸、那把头发天天捯饬没完，可恶！但是今天是她生日，我立刻收拾起来不满，阻止继续往下想，还是去泡壶茶喝。哼，她的生日就是我的母难日，想当年那一天多痛！生孩子这问题对于女人，永远不知道是对是错，母亲对孩子的不满永远多于满意......

      今天没早饭。不，应该是天天没早饭。不是我这当妈妈的懒，是她起不来吃早饭！起得来也把大把的时间花臭没美上了，哪有空跟我在餐桌上细嚼慢咽，像我一样不急不慢，享受阳光下的美食，听我唠叨和跟眉飞色舞地讲学校的事，这种在家吃早茶一样的生活方式，估计对于高中生，不是梦想就是教育专家的瞎想。至于早餐，自从她长大一点以后，基本在外面解决。作为一个妈妈，我经常反思自己是不是不称职。记得最早为了让她学会坐公交车，而不用我再专车接送，就是用早餐作为引子开始的。她们学校门口有一家饭店，河北流行的驴肉火烧店，里面有各种粥，八宝粥，小米粥…，而且熬煮得比家里还要好，早晨起来去吃早饭的满满的，米粥配上驴肉火烧，免费的小菜，实惠又新鲜。新打出来的烧饼，散发着面的香味，酥酥脆脆，夹着新炖出的驴肉，咬一口，连我这种不明白为何河北人爱吃驴的人都不觉要称赞，挺好吃！于是乎我这个讨厌吃驴肉的人，也是来吃早餐的常客。把在家做早饭和吃早饭的时间用在路上，不堵车，于是一路清爽爽连个路人都看不见就到了饭店，两人面对面喝粥吃烧饼，看着外面逐渐熙熙攘攘起来，人们忙忙碌绿，而我们却如同局外人在欣赏街景，反正对面就是学校，完全有时间将早餐优雅地进行到底，优雅的结账走人。这种生活从她入学持续了两年，在她刚上三年级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她应该自己上学了。同龄的孩子都开始大批地挤公交车了！于是某日我找了一个借口带她坐了一回公交车，但是她一路撅着嘴不配合，从入园就专车接送惯了，现在取消专车，确实不怎么习惯。于是我左思右想，怎么能让一个孩子主动放弃专车接送呢？哎！对了，早餐！某日晚上我哄着她高兴的时候和她婉转谈了这个问题，总之就是自己坐公交，自己吃早餐，但是可以自己花钱，每天5元。十年前，对于一个8岁的孩子，刚刚学会加减法，刚刚会笨笨的算几块钱以内的数，花一两元就挺开心的，何况五元这么多钱！一听到钱，她开心的笑了，于是计划成功。记得那时候麦当劳还推出了十元早餐，于是我又拿着诱人的优惠劵鼓励她，给了她十元，鼓励她去吃麦当劳的早餐。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呀，她为了吃早餐一早就自己 起来了，尤其是为了吃麦当劳的早餐，早早就自己爬起来坐公交去了，竟然还学会了倒车！很快又有了新发展，她有了伴，每天定点有个男孩在同一车上等她，一起上下学。紧接着关系继续发展，那男孩也去那个饭店吃早餐。然后继续发展，互相请客吃早餐。然后继续发展，约了一帮人一起坐车，一起吃早餐。小姑娘很快就由一个人单打独斗变成一堆人去吃早餐，搞的饭店老板见她就点头哈腰热情非凡。而令我开心的是不用早早忙忙乎乎送她上学，不用赶着堵车接她回家。我有了自己的时间，早晨就去打太极拳，晚上不急不慌地回家做饭。早餐问题连同自己坐公交就这样解决了，不知不觉度过了小学时期。然后她如愿以偿进入了家门口的重点初中，有住宿生，学校条件很好，有三四个食堂，因为离得太近，她起初还在家吃了一阵早饭，当单打独斗很快又结交了一帮死党之后，就再也不在家吃早饭了。初中三年，我更是从未接送，甚至晚自习，都是本小区孩子一起回来的，我主动接了一次，感到自己很多余，就耐心在家看着表等待了。偶尔看到晚上九点，学校门口拥挤的车流，等待接孩子的家长，我真是惭愧，没有机会，做如此尽心尽责的母亲。这样一晃又渡过了初中，这回没如愿升本校高中，但是还是顺利进了小学旁边的一个还不错的高中，于是周而复始又开始了坐公交的生活。这一晃，高中竟然也要结束了？？？？又过生日了！！！过生日，在这十几年也经历着变迁。小时候年年过，早早约照艺术照、吃大餐、送礼物、去肯德基预定生日餐、去西餐厅预定生日餐等花样频繁。然后大一点了越来越简单，隔几年照一次艺术照。再大一点由家人陪过（一堆大人一个孩子），变成陪她和她好友同学一起过（一堆孩子一个大人）。再大一点我成多余的了，于是自动弃权，送礼物改成给钱，她自己和同学聚餐卡K歌大过特过，我只负责接送。后来接送也免掉，人家有同学打车送回来。现在更简单了，一早就用手机微信祝福......。今天看来连钱都不用取了，微给她，人家自己安排，团艺术照、团饭.....。

     瞎想中，一天很快过去了，下班了，我正想直奔家中，忽然想起今天是她生日，于是还是先去超市买点菜，回家发短信给她，早有预感，回信曰不回来吃饭。孩子大了，真是省心的都有点不习惯了，过生日除了给钱，没别的需要了，甚至在家吃一顿妈妈做的饭，貌似已经成为负担。只要有钱，有翅膀，想飞多远飞多远。妈妈这角色从全职保姆、到司机兼保安、到隔天陪聊的心理医生，已经开始换位，陪聊的是她，陪逛街的是她，陪吃饭的是她，陪公园散步的是她....

      “妈妈”！瞎想之中，女儿冒出来了，手中拎着给我带回来的好吃的，“喳喳喳”说着话。我正在看书，“嘘”的一声制止了她，示意她待会再说话。晚上十点，我略有困意，想起来再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却已经睁不开眼.......

2016/3/31